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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诉讼法第79条第一款(刑事诉讼法79条第1款规定的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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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5-05 17: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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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京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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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骗罪不予批捕或释放的几种情形



审查逮捕属于刑事诉讼中的一个环节(多见于侦查阶段,也存在审查起诉阶段、法院审判阶段相关办案机关决定是否逮捕的情形),但由于其涉及当事人的人身自由、刑事诉讼中的国家赔偿等因素,对于每一起刑事案件的辩护工作至关重要。本文研究诈骗罪不予批准逮捕,目的在于从检察院对诈骗罪案件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的具体情形里总结规律,为我们办理诈骗罪及相关案件,如何阻击批捕,以及如何为后续阶段进行有效辩护提供参考。


诈骗罪不予批准逮捕的研究可分为两个模块,一是对一般的刑事案件,不予批准逮捕的共性探讨;二是从诈骗罪个罪特征,研究其可能存在的不予批准逮捕的个性情形。


我国刑事诉讼中的强制措施包括拘传、取保候审、监视居住、拘留、逮捕五种,逮捕是最严厉的刑事诉讼强制措施。对于已被刑事拘留的犯罪嫌疑人,按照公安机关侦查与检察院自侦案件类型的区别,公安机关至迟会在拘留后30天,提请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人民检察院应当自接到公安机关提请批准逮捕书后的七日以内,作出批准逮捕或者不批准逮捕的决定;人民检察院对直接受理侦查的案件,认为需要逮捕的,至迟会在拘留后17天,做出逮捕决定。此外,司法实务中,还存在办案机关采取取保候审、监视居住强制措施或者未对犯罪嫌疑人采取强制措施,直接提请或决定逮捕的情形。


若检察院认为不需要逮捕,应当立即释放犯罪嫌疑人;对于需要继续侦查的,可选择变更强制措施,按照具体案件情况,可变更为取保候审、监视居住两种。一旦执行逮捕,若无不应当追究刑事责任以及上述两种可变更强制措施的情形,犯罪嫌疑人一直会被羁押至一审判决生效为止。


执行逮捕后,若涉案人员最后被认定为无罪(此处暂不讨论无罪类型),逮捕行为即属于错捕,办案机关需承担国家赔偿责任。故相较于其他几种强制措施,逮捕既严厉又相对慎重。


此外,抛开个罪而言,监察体制改革与传统的刑事诉讼程序之间的联动,亦是值得我们关注的问题。对于贪污贿赂犯罪、渎职犯罪,监察委采取留置措施后,如何与检察院之间进行衔接,留置措施如何与逮捕之间衔接?笔者认为,对于该类案件,保留人民检察院审查批捕的职能是必要,一方面能够降低监察体制改革对传统的刑事诉讼程序及其制度的冲击;另一方面,对于权力之间的相互制衡,以及司法公正亦是有益的。


那么实务中,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检察院会做出不予批准逮捕的决定呢?对于本文所研究的诈骗罪,又存在哪些特殊的不予批准逮捕的相关情形呢?


本文拟从以下方面进行探讨:


一、检察院认为“有罪”而不予批准逮捕的情形


(一)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而不予批准逮捕


(二)符合监视居住的条件而不予批准逮捕


(三)“不捕直诉”


二、检察院认为无罪而不予批准逮捕的情形


(一)行为人未实施“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客观行为,不构成诈骗罪而不予批准逮捕


1.行为人未实施“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客观行为


2.行为人虽存在欺骗行为,但未给相对人造成财产损失,或未达定罪标准


3.欠缺刑法上因果关系


(二)行为人主观上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和诈骗犯罪故意,不构成诈骗罪而不予批准逮捕


(三)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而不予批准逮捕


具体言之:


在讨论办案机关不予批准逮捕的情形之前,首先必须了解,在什么情况下,办案机关会批准逮捕。


我国《刑事诉讼法》第79条规定,逮捕需要具备三个条件:


第一,证据条件,即有证据证明犯罪事实,其内涵包括以下三点:(1)有证据证明发生了犯罪事实;(2)有证据证明犯罪事实是犯罪嫌疑人实施的;(3)证明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行为的证据已经经查证属实;


第二,责任条件,可能判处有期徒刑以上的刑罚;


第三,采取取保候审不足以防止发生社会危险性,而有逮捕必要。


《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一百三十九条:人民检察院对有证据证明有犯罪事实,可能判处徒刑以上刑罚的犯罪嫌疑人,采取取保候审尚不足以防止发生下列社会危险性的,应当予以逮捕:


(一)可能实施新的犯罪的,即犯罪嫌疑人多次作案、连续作案、流窜作案,其主观恶性、犯罪习性表明其可能实施新的犯罪,以及有一定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已经开始策划、预备实施犯罪的;


(二)有危害国家安全、公共安全或者社会秩序的现实危险的,即有一定证据证明或者有迹象表明犯罪嫌疑人在案发前或者案发后正在积极策划、组织或者预备实施危害国家安全、公共安全或者社会秩序的重大违法犯罪行为的;


(三)可能毁灭、伪造证据,干扰证人作证或者串供的,即有一定证据证明或者有迹象表明犯罪嫌疑人在归案前或者归案后已经着手实施或者企图实施毁灭、伪造证据,干扰证人作证或者串供行为的;


(四)有一定证据证明或者有迹象表明犯罪嫌疑人可能对被害人、举报人、控告人实施打击报复的;


(五)企图自杀或者逃跑的,即犯罪嫌疑人归案前或者归案后曾经自杀,或者有一定证据证明或者有迹象表明犯罪嫌疑人试图自杀或者逃跑的。


有证据证明有犯罪事实是指同时具备下列情形:


(一)有证据证明发生了犯罪事实;


(二)有证据证明该犯罪事实是犯罪嫌疑人实施的;


(三)证明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行为的证据已经查证属实的。


犯罪事实既可以是单一犯罪行为的事实,也可以是数个犯罪行为中任何一个犯罪行为的事实。


第一百四十条 对有证据证明有犯罪事实,可能判处十年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犯罪嫌疑人,应当批准或者决定逮捕。


对有证据证明有犯罪事实,可能判处徒刑以上刑罚,犯罪嫌疑人曾经故意犯罪或者不讲真实姓名、住址,身份不明的,应当批准或者决定逮捕。


第一百四十一条 人民检察院经审查认为被取保候审、监视居住的犯罪嫌疑人违反取保候审、监视居住规定的,依照本规则第一百条、第一百二十一条的规定办理。


第一百四十二条 对实施多个犯罪行为或者共同犯罪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符合本规则第一百三十九条的规定,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当批准或者决定逮捕:


(一)有证据证明犯有数罪中的一罪的;


(二)有证据证明实施多次犯罪中的一次犯罪的;


(三)共同犯罪中,已有证据证明有犯罪事实的犯罪嫌疑人。


第一百四十三条规定:“对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犯罪嫌疑人,人民检察院应当作出不批准逮捕的决定或者不予逮捕:


(一)不符合本规则第一百三十九条至第一百四十二条规定的逮捕条件的;


(二)具有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规定的情形之一的。


第一百四十四条 犯罪嫌疑人涉嫌的罪行较轻,且没有其他重大犯罪嫌疑,具有以下情形之一的,可以作出不批准逮捕的决定或者不予逮捕:


(一)属于预备犯、中止犯,或者防卫过当、避险过当的;


(二)主观恶性较小的初犯,共同犯罪中的从犯、胁从犯,犯罪后自首、有立功表现或者积极退赃、赔偿损失、确有悔罪表现的;


(三)过失犯罪的犯罪嫌疑人,犯罪后有悔罪表现,有效控制损失或者积极赔偿损失的;


(四)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双方根据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达成和解协议,经审查,认为和解系自愿、合法且已经履行或者提供担保的;


(五)犯罪嫌疑人系已满十四周岁未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或者在校学生,本人有悔罪表现,其家庭、学校或者所在社区、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具备监护、帮教条件的;


(六)年满七十五周岁以上的老年人。”


根据上述法律及《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的相关规定,结合我们办理诈骗犯罪案件的实务经验,我们对于办案机关批准逮捕或不予批准逮捕的情形进行反推,则存在以下情形:


第一种是检察院认为涉案人员不构成犯罪,而不予批准逮捕。至于无罪的理由,既可能是行为人客观上未实施犯罪行为、行为人主观上不具有犯罪故意,也可能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未达到逮捕的证据条件。


第二种是检察院认为有罪而不捕的情形。其中包括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但变更强制措施为取保候审、监视居住,关于有罪不捕尤其需要注意的是“不捕直诉”的情形。


一、检察院认为“有罪”而不予批准逮捕的情形


(一)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而不予批准逮捕的情形


《刑事诉讼法》对适用取保候审规定如下:


1.可能判处管制、拘役或者独立适用附加刑的;


2.可能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采取取保候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


3.患有严重疾病、生活不能自理,怀孕或者正在哺乳自己婴儿的妇女;


4.羁押期限届满,案件尚未办结,需要采取取保候审的。


上述取保候审的适用情形,第4点主要是针对羁押期限的程序问题,本文讨论检察院不予批准逮捕主要是针对前三种情况。


首先,从办案机关提请批准逮捕的证据出发,即根据已有证据证明的案件事实,比照刑法的相关规定,若对行为人只可能判处拘役、管制或独立适用附加刑,不会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基于逮捕对人身自由限制的严厉性,适用取保候审与行为人可能面临的刑责更为匹配;其次,第2点是行为人虽然可能面临有期徒刑以上的刑罚,但基于罪名性质及案件具体情况,案件具体涉及到预备犯、中止犯、初犯、从犯、自首、立功、积极退赃、赔偿、达成谅解协议等情节,行为人社会危险性较小的考虑;第3点主要是人道主义考虑。


若符合上述情形,根据《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检察院通常会以变更强制措施为取保候审的方式,而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


(二)符合监视居住条件而不予批准逮捕的情形


监视居住是介于逮捕与取保候审之间的强制措施,是基于案件的具体情况,对符合逮捕条件,又不应当适用取保候审的一种折中的处理方法。对于符合逮捕条件,具备以下情形,检察院适用监视居住作为逮捕的替代性强制措施:


1.患有严重疾病、生活不能自理的;


2.怀孕或者正在哺乳自己婴儿的妇女


3.系生活不能自理人的唯一扶养人


4.因为案件特殊情况或者办理案件的需要,采取监视居住更为适宜的;


5.羁押期限届满,案件尚未办结,需要采取监视居住措施的。


(三)“不捕直诉”


关于检察院认为行为人有罪而不予批准逮捕的情形中,“不捕直诉”的概念本文必须予以强调。基于很多当事人甚至是律师,在刑事诉讼的过程中,办案机关对当事人取保候审后,其往往认为已经“无罪”,误以为“释放证明书”即是办案机关认为其无罪的证明文件,在取保后没有继续进行有效的辩护。


关于这个问题本身并不复杂,即使没学过法律,从“取保候审”的概念即能明白。可能很多人习惯性的将“取保候审”念作“取保”,而忽视了“候审”,取保候审只是一种阶段性的强制措施,并不代表案件的最终处理结果。


当然,司法实务中存在办案机关认为无罪而取保的情况,也有办案机关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在取保后对案件不了了之的情况。对于上述两种情形,不予批准逮捕与取保候审,从形式上确实有类似无罪的效果。但对于当事人和律师,更应审慎的对待取保候审,防止办案机关认为当事人有罪,却仍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实务中,甚至存在未被批捕的当事人,后法院对其作出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判决的案例。


本文特别点出“不捕直诉”的情形,既是提醒当事人,亦是提醒辩护律师,取保候审不代表无罪,简单的概念却往往被忽视,在此特别强调取保后切不可“掉以轻心”。


二、检察院认为无罪而不予批准逮捕的情形


基于笔者写作本文的目的,拟从人民检察院对诈骗罪案件作出不予批准逮捕的具体情形,对司法实务中诈骗罪及相关案件的不予批准逮捕,以及后续阶段的无罪辩护提供参考。


事实上,检察院认为当事人有罪而不予批准逮捕,尤其是前两种变更强制措施的情形,系刑事诉讼法的具体规定。该种不予批准逮捕因只是阶段性的处理结果,并不能体现无罪辩护的目的。而人民检察院认为当事人无罪,而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的情形,才是我们研究的核心问题。


检察院认为不构成诈骗罪,而不予批准逮捕,具体存在以下三大类情形:


(一)行为人未实施诈骗罪的客观行为,不构成诈骗罪而不予批准逮捕


1.行为人未实施“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客观行为


刑法上将行为分为作为和不作为(理论上对“持有”的形式划分存在争议)。按照共同犯罪理论,亦可划分为实行行为、教唆行为、帮助行为。无行为则无结果,更毋须谈论因果关系与主观故意,无论是按照四要件理论还是三阶层理论,行为都是客观方面以及构成要件该当性的首要问题。


对于诈骗犯罪,无论是在审查批捕环节、审查起诉阶段,还是审判阶段,办案机关首先应当审查,行为人是否实施了被指控的犯罪行为。在此基础上,才会有行为的社会危害性程度、因果关系等客观方面的讨论。


诈骗罪客观方面要求行为人实施了“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欺骗行为,使相对人产生错误认识,并基于错误认识自愿的交付财物而财产受损。“虚构事实、隐瞒真相”即编造某种不存在或不可能发生的事实,或隐瞒客观上存在的事实,使相对人产生错误认识。


从司法实务中的具体案例来看,通常情况下,诈骗罪都是由“被害人”报案,即财产受有损失的“被害人”主张受到行为人的欺骗,在交付一定的财物后,没有取得相应的对价或归还,主张行为人构成诈骗罪。


诚然,行为人取得对方的财物必然是通过一定的行为,而检察院在审查批捕时,会根据在案证据审查行为人的行为是否符合诈骗罪客观构成要件,若只是一般的生活行为,或不能使相对人产生错误认识的一般欺骗行为,则必然不属于诈骗罪客观构成要件,行为人不构成犯罪。在此情况下,检察院会基于上述无罪理由做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


2.行为人虽存在欺骗行为,但未给相对人造成财产损失,或未达入罪标准


即使行为人实施了符合诈骗罪客观构成要件“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欺骗行为,但未给相对人造成财产损失,或数额未达到入罪标准,不符合诈骗罪客观方面要求“数额较大”的标准,不构成诈骗罪,检察院依法应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


根据2011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诈骗公私财物价值3000-1万元以上,3万元至10万元以上,50万元以上,应当分别认定为诈骗罪规定的“数额较大”“数额巨大”“数额特别巨大”。司法解释规定的数额为幅度标准,各省、自治区、直辖市高法、高检可根据本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在司法解释规定的幅度内,确定本地区执行的具体数额标准。


如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广东省人民检察院《关于确定诈骗刑事案件数额标准的通知》(粤高法发〔2014〕12号)规定:


“一、一类地区包括广州、深圳、珠海、佛山、中山、东莞等六个市,诈骗数额较大的起点掌握在六千元以上;数额巨大的起点掌握在十万元以上;数额特别巨大的起点掌握在五十万元以上。


二、二类地区包括汕头、韶关、河源、梅州、惠州、汕尾、江门、阳江、湛江、茂名、肇庆、清远、潮州、揭阳、云浮等十五个市,诈骗数额较大的起点掌握在四千元以上;数额巨大的起点掌握在六万元以上;数额特别巨大的起点掌握在五十万元以上。”


故检察院在审查批捕时,对于诈骗行为未给相对人造成财产损失,或数额未达到各地区“数额较大”标准的,依法应认定为不构成诈骗罪,而不予批准逮捕。”


3.欠缺刑法上因果关系


因果关系的理论基础


诈骗犯罪具有特定的因果关系逻辑,即行为人实施了“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诈骗行为,被害人因该行为产生错误认识,并基于错误认识而自愿交付财产而遭受财产损失。


在司法实务中,诈骗罪不予批准逮捕以及无罪判例中,存在一些典型的案例。如行为人并未欺骗相对人,或者行为人虽然实施了欺骗行为,但被对方识破,对方基于信赖或者其他原因,自愿的交付一定的财物。后来因经营不善等原因,相对人找行为人索要不得,即报案主张自己被诈骗。


无罪案例一:何某甲、薛某甲、薛某乙被判诈骗罪一案二审刑事判决书


案号:(2014)榕刑终字第851号


裁判理由:本案的被害人是上薛村的村民,村民从一开始就质疑上诉人何某甲提供的合同的真实性,何某甲的行为无法让上薛村的村民陷入错误认识,不能基于他人错误认识获得财产,亦不符合诈骗罪构成要件。


无罪案例二:鄢某被控诈骗罪一案一审刑事判决书


案号:(2016)鄂0624刑初10号


判决理由:成立诈骗罪必须具备以下构成要件:行为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而实施欺诈行为;欺诈行为致使受害人产生了错误认识;受害人基于错误认识而处分了财产;行为人基于这种欺诈行为取得了财产;被害人的财产基于这种欺诈行为受到损害。欺诈行为表现向受害人表示虚假的事项,或者向受害人传递不真实的信息。这种欺诈行为必须是能够使被害人陷入错误认识,并且“自愿”处分自己财产的行为。该局工作人员的渎职行为,是该局陷入错误认识、“自愿”处分财物的直接原因。鄢某的欺诈行为,尚不足以使国土资源部门陷入错误认识。


上述两个法院阶段的无罪判例即是基于危害行为与危害结果之间不具有刑法上的因果关系,而认定行为人不构成诈骗罪。若相关事实在审查批捕环节既已查明,检察院必然会基于该无罪理由,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


(二)主观上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和诈骗犯罪故意,不构成诈骗罪而不予批准逮捕


诈骗犯罪是典型的目的犯,构成诈骗罪不仅要求行为人实施了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诈骗行为,主观上具有诈骗犯罪的故意,同时要求其具有“非法占有目的”。


从诈骗罪的构成要件可知,并非所有实施了“虚构事实、隐瞒真相”欺骗方法,骗取对方财物的行为皆构成诈骗罪,在符合上述客观要件的前提下,行为人主观上必须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


非法占有目的也是诈骗罪与经济纠纷、民事欺诈行为的本质区别。司法实务中,也不乏将经济纠纷、民事欺诈与诈骗罪混同,通过刑事手段插手经济纠纷的情形。辩护律师如何根据在案事实与证据,充分论证行为人主观上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不具有诈骗犯罪的故意,是促使检察院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不起诉决定,和法院作出无罪判决的重要依据。


刑事诉讼过程中,定罪量刑必须严格依据主客观相一致的原则,但是行为人主观方面的相关要素,往往不能仅依据行为人的口供进行认定,否则极易陷入主观归罪的错误逻辑。


认定行为人是否构成诈骗罪,必须从客观判断优于主观判断,并严格依据主客观相统一的原则,根据行为人实施的客观行为及在案证据,去认定其主观方面的要素,进行罪与非罪的判断。


那么,行为人的哪些客观行为能证明其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及诈骗犯罪的故意呢?


以借贷纠纷为例:必须依据在案事实与证据,审查行为人未按时还款的原因及不能按时归还的态度。对于借贷关系中的行为人,若是遇到经营不善等客观原因,导致不能按时还款,且不存在挥霍财产、隐匿财产等行为,仍积极争取还款及创造还款能力的,可认定其主观上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不具有诈骗犯罪的故意。


能够证明行为人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的客观事实,因个案而不同,本文不再一一而论。在此,特别强调几种看似是诈骗犯罪,实则行为人主观上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的案例特征:


“1.未正常履约≠诈骗罪,应着重审查行为人未履约的原因及对所发生的债务的态度。行为人虽未依约履行,但承认债务并积极履行或创造履行的,可排除其主观方面的非法占有目的。


2.行为人与‘被害人’之间有合法的债权债务关系,行为人使用欺骗手段骗取财物系为抵消债权,不能据此认定其主观上的“非法占有目的”。


3.行为人有真实的还款行为,具备还款能力,且不存在逃逸、隐匿财产等行为的,不能认定其主观上的非法占有目的。


4.行为人与相对人存在民事纠纷,采取占用他人财物的不当手段以实现权利,该行为不妥甚至可能涉嫌其它犯罪,但不能据此认定行为人对财物的非法占有目的。”


上述行为人主观上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不具有诈骗犯罪故意的相关情形归纳,


对于检察院审查批捕的诈骗罪案件,若能在审查逮捕环节,证明行为人主观上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和诈骗犯罪故意,不构成诈骗罪,则检察院会做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


(三)“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而不予批准逮捕


对于检察院审查起诉的案件,若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作出不起诉决定,则必须经过退回补充侦查。但在审查批捕环节,则可能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而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


该情形看似简单,实则内涵丰富,涉及前文述及的“不捕直诉”等情形,即在审查批捕环节,检察院认为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没有达到逮捕的证据要求的,可能会通过变更强制措施的方式,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而此种情形不代表当事人必然无罪。


其次,对于“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还存在两种不了了之的情况,检察院认为行为人有罪,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后,侦查机关继续侦查,后仍然证据不足,侦查机关撤销案件或不了了之;另一种系检察院认为当事人不构成诈骗罪,但不以事实清楚的无罪作为不予批准逮捕的理由,而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替代性理由。但从本质上,这两种不予批准逮捕最终都会达到无罪的效果。


逮捕是最严厉的强制措施,应限制逮捕的滥用,谨慎使用

逮捕作为五大强制措施中最为严厉的一种,强制性地剥夺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身自由,并且逮捕的时间一般要持续到法院的判决生效时,也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这对于被逮捕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而言,无疑是一场影响巨大的打击!因为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就此烟消云散,可谓“身败名裂”。


立法者坚持实行“少捕”和“慎捕”的刑事政策,其实际效果如何有待商榷。不枉不纵是最基本的要求,既要严厉打击犯罪,也要严格保护当事人利益。


逮捕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是打击犯罪的有力武器,因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完全处于公安机关的控制之下。一方面便于对其进行审讯,不放过任何违法行为;另一方面,阻断了其在社会上的再犯可能性。


但否极泰来,一旦对制度的依赖超过必要限度,则会与制度的初衷背道而驰。逮捕的初衷是为了更好地遏制和打击犯罪。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对被逮捕者人身权利的侵害。


这是因为逮捕具有不确定性,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是否有罪是需要进一步考察的。但绝不能因为逮捕的破案率高,就可以恣意行使逮捕。


如何寻找到打击犯罪与保障人权两者之间的平衡点是当前面临且亟需解决的最大问题。


证据

法庭之上,最有力的武器一定证据!原始证据的效力远高于其他证据,这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具体表现。指控他人有罪,就必须承担举证的责任,否则无异于空中楼阁式的行为。


最有名的案件当属辛普森案件。在届时,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认为是辛普森杀害了自己的妻子。无论从家庭、感情、找小三、在现场等方面进行认定,都把杀人凶手指向了辛普森。


但是辛普森在法庭上,由于他的手无法戴进一只遗落在犯罪现场的手套,这就是在法庭上的铁证!控方无法推翻此项证据,最终辛普森被当庭释放。


同样地,逮捕作为一种最严厉的强制措施,其适用的限制条件也应当是严格的。其中就一定要包含有证据的条件。


根据最高人民检察院在《规则》第139条第2款和公安部第130条第1款的规定,要求逮捕必须满足的条件:


  1. 有证据证明发生了犯罪事实
  2. 有证据证明犯罪事实是犯罪嫌疑人实施的
  3. 证明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行为的证据已经查证属实的

这就要求公安机关在实施逮捕时,一定要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是有犯罪事实的。含糊不清的行为是禁止的。否则将损害当事人的权益。


有期徒刑以上刑罚

这是逮捕罪责条件中的最低限度。即是说根据犯罪事实、犯罪情节等客观事实,对其初步的定罪量刑,最低能够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公安机关才可对当事人实施逮捕。


这是必须严格遵循的规则!因为对于那些可能判处管制、拘役或者单独适用附加性的犯罪嫌疑人而言,根本就不需要采取逮捕的措施。这是遵循罪刑均衡原则的基本要求。


轻罪轻罚、重罪重罚,向来都是世界各国所共同坚守的基本原则。对一个轻的犯罪行为采取过重的惩罚措施,明显地有悖于对人权的保障。


社会危险性

这是实施逮捕的关键核心!更是刑法对罪犯作出评价的根本性准则。之所以要对犯罪行为进行惩罚,根本原因就在于其行为危害到了社会利益。


对于多次故意犯罪的累犯、可能判处10年以上的强奸犯、抢劫犯、杀人犯等这些罪犯而言,其主观恶性和社会危害性是非常大的。倘若不剥夺这些犯罪分子的人身自由,则很有可能再对社会利益进行更严重的破坏。


除此之外对于那些可能销毁、伪造证据、企图自杀或逃跑、串供、打击报复的罪犯来说,采取逮捕也是必要的,上述行为会严重阻碍刑事诉讼程序的顺利进行。


只要是实施了犯罪行为,就一定会具有不同程度的社会危险性。在司法实践中,公安机关可能会以具有社会危险性为由进行逮捕,而没有考虑到程度的问题。


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第79条规定:


  1. 证据表明犯罪事实的,可能判处10以上有期徒刑
  2. 可能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曾经故意犯罪或者身份不明的

这是法条中明确规定的应当予以逮捕的形式,公安机关必须遵循这两条规定来决定是否采取逮捕。这两条规定其实是比较严格的,大部分的犯罪行为其实都没有到这种程度。


但在司法实践中却出现了逮捕羁押率高居不下的现象。这是值得反思的一个点。


结语

制度的行使主体是人,人因其主观性而对制度的适用产生了一个弹性空间,如何不“弹出”必要限度是我们必须重视的问题。


逮捕制度的积极意义是非常明显的。但在新时代的要求之下,如何与人权保障进行权衡也是我们所要面临的问题。



女子实名曝遭强奸:嫌犯取保五年后受审,一审认定未遂判三年

澎湃新闻记者 卫佳铭 实习生 于一帆


决定在网上实名公开被性侵的遭遇之前,李明月(化名)已历经长达五年的煎熬。


2015年12月17日,时年23岁的李明月被江苏徐州男子丁某聪以介绍工作为名带至当地某小区房间内。之后,丁某聪不顾李明月的反抗,欲强行不轨之举。僵持中,李明月趁丁某聪不注意跑至阳台呼救,对方将其拽回房内。


事后,李明月第一时间报了警,并在徐州市公安局徐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分局(下称“经开分局”)民警陪同下去医院进行了身体检查和证据采集,李明月当日所着内衣上有少量血迹。案发次日,丁某聪被以涉嫌强制猥亵罪刑拘,同年12月30日转为取保候审。


此后,案件如泥牛入海,再无音讯。李明月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五年内,丁某聪家人曾表示可向其提供经济赔偿,经开分局办案民警也曾参与协调,但都被她拒绝。


2020年12月31日,江苏省徐州市经开区法院对丁某聪作出的一审判决,认定其犯强奸罪(未遂),判处有期徒刑3年。 本文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


案子迟迟未有进展,李明月走上信访之路。直到2020年4月,丁某聪被监视居住,后再次被取保候审,并于当年7月被公诉。2020年12月31日,徐州市经开区法院一审判决,认定丁某聪犯强奸罪(未遂),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判决书列出的法医鉴定显示,案发后从丁某聪和李明月身上关键部位分别提取并送检的DNA仅属于他们自身,即并未找到属于对方的DNA。


李明月提交的抗诉申请书


对于一审判决,李明月不服,向检察院申请抗诉,她坚称丁某聪对其实施了性侵,应从重惩处。2021年1月14日,经开区检察院出具答复称,经审查,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量刑适当、程序合法,对抗诉请求不予支持。


2021年1月14日,徐州经开区检察院出具的驳回抗诉申请答复。


此后,李明月将自己的经历实名发布在微博上,引发关注。2月24日,经开区检察院负责人回应媒体称,李明月反映的情况与事实证据不符,且丁某聪也不服判决,已提起上诉,目前该案二审还在审理中,具体案情不方便透露。


针对此案缘何曾“搁浅”五年,2021年2月25日,澎湃新闻致电经开区检察院询问,未获得回音。同日,澎湃新闻从徐州市公安局经开分局获悉,当年侦办此案的民警张某国已于几年前调离,另一办案民警李某龙则婉拒了采访。


涉性暴力犯罪嫌疑人被取保,案件近五年无进展


现年29岁的李明月,是江苏省徐州市铜山区人。案发当年,她在徐州云龙万达广场某餐馆打工,通过QQ认识了被告人丁某聪。


李明月称,二人只是普通朋友,在网上的交流并不多,案发前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认识后不久,丁某聪便称“餐厅的工作脏且累”,要为她介绍工作。


后来的一审判决认定,2015年12月17日,丁某聪和李明月相约见面,丁以给某朋友送钥匙为由将李明月带到了位于徐州经开区蟠桃五期住宅区的某套间内。进屋后,李明月被丁某聪推倒在床,并不顾其反抗,强行亲摸。


李明月称,丁某聪对她实施了奸淫,后其使劲喊疼,对方才停手,但扔抱住她不放,直到她趁丁某聪不注意,跑到阳台呼救,可最终还是因无力抵抗,被拖拽回屋内,“当时他拉扯我的头发,还用手掐我的脖子,脖子都被抓破了”。


毗邻蟠桃五期的西贺花园小区理发店老板刘某和途经的行人吴某诚证实,案发当天下午三四点,他们确实看到路北侧的住宅区某楼6楼有名女子在阳台大声呼救,之后又被一男子强行拉进屋内。


李明月称,从阳台被拖拽回屋内后,丁某聪再一次对其实施了性侵。


当天15时54分,徐州市经开公安分局接到李明月报案称,“有名男子要带我找工作,然后要强奸我,还把我打了,现在对方跑了”。接警后,女民警对李明月进行了人身检查,并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一处红色抓痕,同时在李明月当日所着内衣上发现了少量血迹。在对生物证据进行固定之后,经开分局于2015年12月18日对丁某聪涉嫌强制猥亵罪立案侦查。


一审判决书显示,丁某聪,1994年6月出生,徐州市铜山区人,中专文化,无业。李明月称,事发后丁的家人曾找到她和家人,提出给予一定经济赔偿,办案民警还从中协调,但被她拒绝。李明月向澎湃新闻提供的短信、微信聊天记录截图证实了这一说法。同时,李明月还出示了一段她与办案民警张某国的通话录音,谈话内容也涉及丁家有意提供赔偿一事。


但令李明月没有想到的是,在被刑拘12天后,丁某聪被取保候审,此后案件在近五年内再无进展。一审判决书载明,丁某聪于2015年12月30日转为取保候审,未注明取保的原因。


澎湃新闻注意到,《刑事诉讼法》第67条规定,嫌疑人满足以下情形之一的,可执行取保候审:1.可能判处管制、拘役或者独立适用附加刑的;2.可能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采取取保候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3.患有严重疾病、生活不能自理,怀孕或者正在哺乳自己婴儿的妇女,采取取保候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4.羁押期限届满,案件尚未办结,需要采取取保候审的。


北京市千千律师事务所执行主任吕孝权告诉澎湃新闻,在司法实践中,通常对于涉性暴力犯罪,因具有较大的人身危险性和社会危害性,一般不轻易取保。“但也非绝对,取决于办案机关根据犯罪嫌疑人涉嫌犯罪的性质、情节、社会危害性综合判断。”


吕孝权同时表示,强制措施变更并不妨碍案件的继续侦查。《刑事诉讼法》第79条亦有规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机关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取保候审最长不得超过十二个月。在取保候审期间,不得中断对案件的侦查、起诉和审理。


然而,丁某聪被取保后的五年里,案件却杳无音讯。值得注意的是,丁某聪在2015年被刑拘后,办案机关未在法定期限内向检察院申请批准逮捕。


李明月称,她曾询问办案民警,对方起初称“案件太多,需要慢慢来”,后来则改口称“已经结案了,检察院不收”。她又辗转找到经开区检察院,对方的说法则是:“公安机关从未将此案移送至检察院。”


2021年2月25日,澎湃新闻针对上述说法致电经开分局。曾经侦办此案的民警李某龙拒绝了采访,同时,澎湃新闻从经开分局获悉,另一民负责此案的民警张某国已于几年前被调走,而针对此案是否曾移送等问题,经开分局未予作答。同日,澎湃新闻致电经开区检察院等,未获得答复。


法院一审认定强奸未遂,判三年


之后,李明月走上了上访之路。


她说,五年来,她几乎跑遍了徐州市大大小小的各级政府部门的信访办公室,但大多没有回音。直到2020年4月,此案在停滞五年后有了进展。


一审判决书载明,2020年4月28日,丁某聪被监视居住,同年6月8日转为取保候审。2020年7月7日,经徐州经开区检察院决定,丁某聪被依法执行逮捕,同月被提起公诉。


2020年8月25日,经开区法院不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李明月称,开庭前,她的代理律师曾劝说她收下对方的赔偿,但她坚决反对,并放弃了提出刑事附带民事赔偿的请求。也因此,此案一审开庭时,李明月并未收到法院的通知。


一审判决书显示,检方指控,2015年12月17日,丁某聪和被害人初次见面后,将其带至他朋友杜某租住的经开区某小区房间。在房间卧室内,丁某聪违背李明月意志,欲和其发生性关系,后因李明月及时跑至阳台呼救而未能得逞。


检方认为,应当以强奸罪追究丁某聪刑事责任,“丁某聪已着手实行犯罪,由于其意志以外的原因未能得逞,系犯罪未遂,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澎湃新闻注意到,丁某聪在到案后供述称,在房间卧室内,其欲与李明月发生性关系,后因女方跑至阳台呼救而未能得逞。在庭审中,丁某聪则对检方指控的犯罪事实及罪名提出异议,认为自己的行为仅构成强制猥亵罪。其辩护人也认为,丁某聪犯罪行为应定性为强制猥亵或强奸中止。


2020年12月31日,经开区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认定丁某聪犯强奸罪(未遂),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根据《刑法》第236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强奸妇女、奸淫幼女情节恶劣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强奸未遂,则依法比照既遂犯从轻处罚。


经开区法院认为,丁某聪以与被害人李女发生性关系为目的,使用暴力强行与之发生性关系,具有强奸罪的主观故意和客观行为,依法应当以强奸罪追究刑责。同时,丁某聪的性侵害行为虽有暂停,但仍在床上抱着被害人,最终是李明月趁其不备跑至阳台呼救才使其无法继续实施犯罪行为,“并非主观上自动放弃犯罪,依法应认定是犯罪未遂”。


一审判决书还认定,丁某聪在起初到案后并没有如实供述罪行,依法不应认定其具有自首和坦白情节。


被害人申请抗诉未获支持,检方:量刑适当、程序合法


对于一审判决结果,李明月表示不能接受,她随即向经开区检察院申请抗诉。


李明月在抗诉申请书中写道,案发当日,丁某聪对其施暴长达三个多小时,其间采取了掐脖子、胶带封口、撕扯衣服等手段。李明月还称,丁某聪先后两次对其实施了实质的性侵行为,之后甚至用胳膊碾压喉咙的方式导致其窒息,“他以为我已经死了才匆匆逃离,丁某聪在接受公安机关讯问及法院庭审中未如实供述”。


澎湃新闻注意到,判决书罗列的证据清单中包括一份法医物证鉴定意见书,但鉴定结果显示,案发后从丁某聪和李明月身上关键部位分别提取并送检的DNA仅属于他们自身,即并未找到属于对方的DNA。


2021年1月14日,徐州经开区检察院向李明月作出书面答复称,经审查,该院认为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量刑适当、程序合法,决定不支持其抗诉请求。


据红星新闻报道,经开区检察院负责人曾在2月24日电话回应称,李明月反映的情况与事实证据不符,且丁某聪也不服判决,已提起上诉,目前该案二审还在审理中,具体案情不方便透露。


抗诉申请被驳回后,李明月将自己的经历实名发布在微博上,引发关注。她说,过去五年,每一天都过得极其煎熬,“白天努力克制,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到夜晚就极度崩溃。那些痛苦和噩梦的夜晚又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只要想到,闭着眼睛都会流泪。”


李明月告诉澎湃新闻,她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中,父亲再婚后重新组成了家庭,出事后,她一直不愿意接受丁某聪的赔偿,也拒绝出具谅解书,并坚持四处上访。然而,这一系列做法却得不到自己家人的理解,甚至因此和一些亲属断绝了往来。


李明月提供的被告人曾向其提出经济赔偿的短信沟通截图


李明月说,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一宗并不复杂的案件会在五年的漫长等待中始终停滞不前,“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网友提出“为何五年后才公开”的质疑,李明月坦言,其实她一直都在挣扎,试图靠自己的努力去解决,“我是女生,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会选择实名公开。每天背负着仇恨和委屈生活,真的很痛苦,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相信邪不胜正,我从始至终都只希望做错事的人能得到应有的制裁。”


责任编辑:崔烜


校对:丁晓


澎湃新闻记者 卫佳铭 实习生 于一帆


决定在网上实名公开被性侵的遭遇之前,李明月(化名)已历经长达五年的煎熬。


2015年12月17日,时年23岁的李明月被江苏徐州男子丁某聪以介绍工作为名带至当地某小区房间内。之后,丁某聪不顾李明月的反抗,欲强行不轨之举。僵持中,李明月趁丁某聪不注意跑至阳台呼救,对方将其拽回房内。


事后,李明月第一时间报了警,并在徐州市公安局徐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分局(下称“经开分局”)民警陪同下去医院进行了身体检查和证据采集,李明月当日所着内衣上有少量血迹。案发次日,丁某聪被以涉嫌强制猥亵罪刑拘,同年12月30日转为取保候审。


此后,案件如泥牛入海,再无音讯。李明月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五年内,丁某聪家人曾表示可向其提供经济赔偿,经开分局办案民警也曾参与协调,但都被她拒绝。


2020年12月31日,江苏省徐州市经开区法院对丁某聪作出的一审判决,认定其犯强奸罪(未遂),判处有期徒刑3年。 本文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


案子迟迟未有进展,李明月走上信访之路。直到2020年4月,丁某聪被监视居住,后再次被取保候审,并于当年7月被公诉。2020年12月31日,徐州市经开区法院一审判决,认定丁某聪犯强奸罪(未遂),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判决书列出的法医鉴定显示,案发后从丁某聪和李明月身上关键部位分别提取并送检的DNA仅属于他们自身,即并未找到属于对方的DNA。


李明月提交的抗诉申请书


对于一审判决,李明月不服,向检察院申请抗诉,她坚称丁某聪对其实施了性侵,应从重惩处。2021年1月14日,经开区检察院出具答复称,经审查,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量刑适当、程序合法,对抗诉请求不予支持。


2021年1月14日,徐州经开区检察院出具的驳回抗诉申请答复。


此后,李明月将自己的经历实名发布在微博上,引发关注。2月24日,经开区检察院负责人回应媒体称,李明月反映的情况与事实证据不符,且丁某聪也不服判决,已提起上诉,目前该案二审还在审理中,具体案情不方便透露。


针对此案缘何曾“搁浅”五年,2021年2月25日,澎湃新闻致电经开区检察院询问,未获得回音。同日,澎湃新闻从徐州市公安局经开分局获悉,当年侦办此案的民警张某国已于几年前调离,另一办案民警李某龙则婉拒了采访。


涉性暴力犯罪嫌疑人被取保,案件近五年无进展


现年29岁的李明月,是江苏省徐州市铜山区人。案发当年,她在徐州云龙万达广场某餐馆打工,通过QQ认识了被告人丁某聪。


李明月称,二人只是普通朋友,在网上的交流并不多,案发前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认识后不久,丁某聪便称“餐厅的工作脏且累”,要为她介绍工作。


后来的一审判决认定,2015年12月17日,丁某聪和李明月相约见面,丁以给某朋友送钥匙为由将李明月带到了位于徐州经开区蟠桃五期住宅区的某套间内。进屋后,李明月被丁某聪推倒在床,并不顾其反抗,强行亲摸。


李明月称,丁某聪对她实施了奸淫,后其使劲喊疼,对方才停手,但扔抱住她不放,直到她趁丁某聪不注意,跑到阳台呼救,可最终还是因无力抵抗,被拖拽回屋内,“当时他拉扯我的头发,还用手掐我的脖子,脖子都被抓破了”。


毗邻蟠桃五期的西贺花园小区理发店老板刘某和途经的行人吴某诚证实,案发当天下午三四点,他们确实看到路北侧的住宅区某楼6楼有名女子在阳台大声呼救,之后又被一男子强行拉进屋内。


李明月称,从阳台被拖拽回屋内后,丁某聪再一次对其实施了性侵。


当天15时54分,徐州市经开公安分局接到李明月报案称,“有名男子要带我找工作,然后要强奸我,还把我打了,现在对方跑了”。接警后,女民警对李明月进行了人身检查,并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一处红色抓痕,同时在李明月当日所着内衣上发现了少量血迹。在对生物证据进行固定之后,经开分局于2015年12月18日对丁某聪涉嫌强制猥亵罪立案侦查。


一审判决书显示,丁某聪,1994年6月出生,徐州市铜山区人,中专文化,无业。李明月称,事发后丁的家人曾找到她和家人,提出给予一定经济赔偿,办案民警还从中协调,但被她拒绝。李明月向澎湃新闻提供的短信、微信聊天记录截图证实了这一说法。同时,李明月还出示了一段她与办案民警张某国的通话录音,谈话内容也涉及丁家有意提供赔偿一事。


但令李明月没有想到的是,在被刑拘12天后,丁某聪被取保候审,此后案件在近五年内再无进展。一审判决书载明,丁某聪于2015年12月30日转为取保候审,未注明取保的原因。


澎湃新闻注意到,《刑事诉讼法》第67条规定,嫌疑人满足以下情形之一的,可执行取保候审:1.可能判处管制、拘役或者独立适用附加刑的;2.可能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采取取保候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3.患有严重疾病、生活不能自理,怀孕或者正在哺乳自己婴儿的妇女,采取取保候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4.羁押期限届满,案件尚未办结,需要采取取保候审的。


北京市千千律师事务所执行主任吕孝权告诉澎湃新闻,在司法实践中,通常对于涉性暴力犯罪,因具有较大的人身危险性和社会危害性,一般不轻易取保。“但也非绝对,取决于办案机关根据犯罪嫌疑人涉嫌犯罪的性质、情节、社会危害性综合判断。”


吕孝权同时表示,强制措施变更并不妨碍案件的继续侦查。《刑事诉讼法》第79条亦有规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机关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取保候审最长不得超过十二个月。在取保候审期间,不得中断对案件的侦查、起诉和审理。


然而,丁某聪被取保后的五年里,案件却杳无音讯。值得注意的是,丁某聪在2015年被刑拘后,办案机关未在法定期限内向检察院申请批准逮捕。


李明月称,她曾询问办案民警,对方起初称“案件太多,需要慢慢来”,后来则改口称“已经结案了,检察院不收”。她又辗转找到经开区检察院,对方的说法则是:“公安机关从未将此案移送至检察院。”


2021年2月25日,澎湃新闻针对上述说法致电经开分局。曾经侦办此案的民警李某龙拒绝了采访,同时,澎湃新闻从经开分局获悉,另一民负责此案的民警张某国已于几年前被调走,而针对此案是否曾移送等问题,经开分局未予作答。同日,澎湃新闻致电经开区检察院等,未获得答复。


法院一审认定强奸未遂,判三年


之后,李明月走上了上访之路。


她说,五年来,她几乎跑遍了徐州市大大小小的各级政府部门的信访办公室,但大多没有回音。直到2020年4月,此案在停滞五年后有了进展。


一审判决书载明,2020年4月28日,丁某聪被监视居住,同年6月8日转为取保候审。2020年7月7日,经徐州经开区检察院决定,丁某聪被依法执行逮捕,同月被提起公诉。


2020年8月25日,经开区法院不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李明月称,开庭前,她的代理律师曾劝说她收下对方的赔偿,但她坚决反对,并放弃了提出刑事附带民事赔偿的请求。也因此,此案一审开庭时,李明月并未收到法院的通知。


一审判决书显示,检方指控,2015年12月17日,丁某聪和被害人初次见面后,将其带至他朋友杜某租住的经开区某小区房间。在房间卧室内,丁某聪违背李明月意志,欲和其发生性关系,后因李明月及时跑至阳台呼救而未能得逞。


检方认为,应当以强奸罪追究丁某聪刑事责任,“丁某聪已着手实行犯罪,由于其意志以外的原因未能得逞,系犯罪未遂,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澎湃新闻注意到,丁某聪在到案后供述称,在房间卧室内,其欲与李明月发生性关系,后因女方跑至阳台呼救而未能得逞。在庭审中,丁某聪则对检方指控的犯罪事实及罪名提出异议,认为自己的行为仅构成强制猥亵罪。其辩护人也认为,丁某聪犯罪行为应定性为强制猥亵或强奸中止。


2020年12月31日,经开区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认定丁某聪犯强奸罪(未遂),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根据《刑法》第236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强奸妇女、奸淫幼女情节恶劣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强奸未遂,则依法比照既遂犯从轻处罚。


经开区法院认为,丁某聪以与被害人李女发生性关系为目的,使用暴力强行与之发生性关系,具有强奸罪的主观故意和客观行为,依法应当以强奸罪追究刑责。同时,丁某聪的性侵害行为虽有暂停,但仍在床上抱着被害人,最终是李明月趁其不备跑至阳台呼救才使其无法继续实施犯罪行为,“并非主观上自动放弃犯罪,依法应认定是犯罪未遂”。


一审判决书还认定,丁某聪在起初到案后并没有如实供述罪行,依法不应认定其具有自首和坦白情节。


被害人申请抗诉未获支持,检方:量刑适当、程序合法


对于一审判决结果,李明月表示不能接受,她随即向经开区检察院申请抗诉。


李明月在抗诉申请书中写道,案发当日,丁某聪对其施暴长达三个多小时,其间采取了掐脖子、胶带封口、撕扯衣服等手段。李明月还称,丁某聪先后两次对其实施了实质的性侵行为,之后甚至用胳膊碾压喉咙的方式导致其窒息,“他以为我已经死了才匆匆逃离,丁某聪在接受公安机关讯问及法院庭审中未如实供述”。


澎湃新闻注意到,判决书罗列的证据清单中包括一份法医物证鉴定意见书,但鉴定结果显示,案发后从丁某聪和李明月身上关键部位分别提取并送检的DNA仅属于他们自身,即并未找到属于对方的DNA。


2021年1月14日,徐州经开区检察院向李明月作出书面答复称,经审查,该院认为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量刑适当、程序合法,决定不支持其抗诉请求。


据红星新闻报道,经开区检察院负责人曾在2月24日电话回应称,李明月反映的情况与事实证据不符,且丁某聪也不服判决,已提起上诉,目前该案二审还在审理中,具体案情不方便透露。


抗诉申请被驳回后,李明月将自己的经历实名发布在微博上,引发关注。她说,过去五年,每一天都过得极其煎熬,“白天努力克制,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到夜晚就极度崩溃。那些痛苦和噩梦的夜晚又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只要想到,闭着眼睛都会流泪。”


李明月告诉澎湃新闻,她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中,父亲再婚后重新组成了家庭,出事后,她一直不愿意接受丁某聪的赔偿,也拒绝出具谅解书,并坚持四处上访。然而,这一系列做法却得不到自己家人的理解,甚至因此和一些亲属断绝了往来。


李明月提供的被告人曾向其提出经济赔偿的短信沟通截图


李明月说,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一宗并不复杂的案件会在五年的漫长等待中始终停滞不前,“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网友提出“为何五年后才公开”的质疑,李明月坦言,其实她一直都在挣扎,试图靠自己的努力去解决,“我是女生,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会选择实名公开。每天背负着仇恨和委屈生活,真的很痛苦,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相信邪不胜正,我从始至终都只希望做错事的人能得到应有的制裁。”


责任编辑:崔烜


校对:丁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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