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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植系 一个金融王国异变史(上)
解直锟回来了,中融信托的核心控制权易手了,然而这个历经三十年打造,麾下成员多达千余家公司的庞然大物依旧神秘。它是如何通过一家信托平台和四家财富管理中心至少管理1.25万亿资产规模?它是如何通过连番股权运作渗透至少160家上市企业?最重要的,当它失去昔日最核心的资金血库,当它宣称响应号召脱虚入实时,它的依仗又在哪里?安邦的故事暂告一段落,中植的解密之旅或才开始
文 |《投资时报》记者 孟楠
除了通过资产证券化实现在目标上市公司的潜伏外,中植系还通过定增、二级市场举牌甚至某宝平台拍卖等资本运作,取得心仪的股权甚至上市公司控制权。
据Wind数据、天眼查、企查查等软件不完全统计显示,截至2018年4月3日,中植系旗下几大金融平台持股的上市公司逾40家。(具体持股平台及其旗下上市公司名称及持股比例情况详见图九。)
庞大的吸金平台
要建立如此庞大的版图,必然不能仅依赖中融信托一家血库。解直锟激进的扩张风格令传统信托渠道无法满足其逐渐撑大的胃口。事实上,其原始资产在逐渐升值并匹配资产证券化抬高估值的过程中,充足且成本相对较低的资金供应,才是这些资产参与对赌进而完成高额业绩补偿的保证。
早在2008年,中融信托掌控的财富管理中心就已变成一件专为扩张准备的“核武器”。待财富管理中心模式成熟,恒天财富2011年又从中融信托财富中心二次脱胎,且一跃成为中国排名前五的大型金融服务集团,迄今其已拥有130家分支机构,资产管理规模近2000亿元。
自我高速克隆,解直锟显然深通此道。继恒天财富之后,大唐财富、新湖财富和高晟财富相继成立,目前资产管理规模均超过千亿。企查查显示,上述四家财富管理公司均系中植财富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旗下子公司,而后者则由解直锟通过中海晟丰(北京)资本管理有限公司和中植融金控股有限公司实现控股。
尽管信托行业遇冷整体业绩停滞,但凭借近年来野蛮式的增长,中融信托未经审计的财务数据显示,该公司2017年实现营收65.3亿元,同比略降3.91%;实现归母公司净利润27.39亿元,同比增长4.1%。不过,该年度中融信托手续费及佣金收入为30.75亿元,同比下滑近20%。随着未来信托回归本源,该行业业绩仍将面临下滑。
更令人关注的应是资产管理规模,也就是中植系赖以生存的血库。中融信托2016年年报显示,该公司合并管理资产高达8584.72亿元。算上此前四个财富“小伙伴”的管理规模,中植系“钱袋子”的资产规模总额约1.25万亿元。
在状况频出的“一大四小”钱袋子悉数收紧之时,已感受到危机的中植系开始着手布局替补成员来补充新鲜的血液。而这个就是2016年年末新成立,深耕于浙江湖州地区的唐信财富,当然,控股股东依然是中植财富。
然而,由于对于信托行业的过度捆绑,第三方财富管理如今亦面临着困境:风控趋严的同时,产品数量也随着大的经济环境向下随行就市不断减少。
更严重的是,有业内人士认为,随着金融强监管时代到来,当资本派系的投资利润难以覆盖水涨船高的资金成本,“裸泳的人”提前出现在所难免。
事实上,从2017年3月开始,经历了十年蓬勃发展的信托行业在监管政策频出情况下,已面临转型困境。至于中融信托,也未能幸免。
不妨试举几例。
2016年2月嘉隆高科全面停产引发的债务违约,近36亿元的违约资金只能由自身难保的河北融投代偿。而中融信托亦牵扯其中,违约总额中的5.5亿元正是来自于其信托产品。时至今日,该宗涉资巨大的担保违约案件仍悬而未决。
又如2016年5月因金鑫矿业2亿借款未能如期偿还,中融信托不得不与其就采矿权拍卖以偿还欠款问题对簿公堂。
除此之外,2017年,随着闹得沸沸扬扬的乐视易到事件逐渐升级,该事件所涉及的14亿贷款资金的来源得以曝光:“资金,并非银行直接提供,银行只是起到通道作用”。
这位“金主”,正是“中植系”旗下一分支金融集团的核心中泰创展。公开资料显示,其主营业务是为消费者和企业方量身打造定制化金融解决方案,总资产48.46亿元。天眼查资料表明,该公司实际控制的典当公司以及分支机构逾50家。
与常规中植模式类似,中泰创展的典当平台与前者的中融信托在各自体系中的作用相当。不仅在二级市场多次增持康得新(002450.SZ)达到举牌线,“钱多多”的中泰创展在矿业上的布局也与中融信托旗鼓相当。
高调现身诸事不顺
潜行者的角色设定自然是低调的,可是在资本市场的舞台上,他们终究要走到聚光灯下。中植系作为资本市场里最低调的潜行者之一,战略转型过程中,隐匿于其体系内的重要分支逐渐浮出水面。可任何形势下的转型,代价都不会太小。
近两年,中植系涉及的重量级资本运作开始频登头条。
2015年,宇顺电子(002289.SZ)成为中植系第一家以第一大股东入主的上市公司。该公司2017年摘掉了“ST”的帽子,但这并非缘于主营业务有所起色,而是通过将其持有的雅视科技100%股权转让给华朗光电,将所持有的鹏鼎创盈2000万股股份转让给深圳中植产投,以及收到林萌支付关于重大资产重组业绩承诺的现金补偿款及相应的违约金。保壳成功前路却仍崎岖,2017年该公司仍面临1.27亿元亏损,净利润同比下滑幅度高达526.91%。
无需担心,有中植系在。
2018年1月,宇顺电子在停牌近半年后发布公告称,拟作价200亿元购买星美控股旗下成都润运文化传播公司100%股权。若交易完成,宇顺电子实控人将由解直锟变更为星美集团创始人覃辉。
但此宗天价的借壳案并未被外界看好。截至4月3日,2018年以来宇顺电子的股价已跌去近四成,ST的帽子很可能失而复得。
2016年5月,解直锟及其中植系高调入主美尔雅,后者成为该派系第一家直接掌握控股权的上市公司。不过,伴随着美尔雅业绩连续亏损的情况依旧,仅运营一年后,中植系便计划将前者转让。而这宗涉资15亿元与背靠医疗行业家族背景的90后宋艾迪的交易,仍以失败告终。就在近期,因作为知情人士推动中植投资买入勤上股份(002638.SZ),同时兼任中植投资董事长和美尔雅董事长的李轩,涉嫌内幕交易遭到证监会处罚。
中植系对于农业领域同样觊觎已久,但浮出水面之后的布局却也颇为不顺。
尽管近两年中植系及其参股的大北农(002385.SZ)一直位列创业板种业第一股荃银高科(300087.SZ)第一、第二大股东,但二者罕见未能取得后者的董事席位。该派系甚至被荃银高科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张琴视为“门口的野蛮人”,二者之间还因“中植系”增持行为对簿公堂。即便随后前者撤销了控诉,但在外界看来,荃银高科董事会席位争夺战仍将上演大戏。
除此之外,重点布局汽车、养老、金融的海外并购之路,也因解直锟“十亿美元诈骗案”停滞不前,而该案件至今无任何后续进展的相关报道。
祸不单行,很难看透的中植系版图与其子公司相仿的名字亦给解直锟带来了麻烦。近日,中植集团公告显示,中融创展控股有限公司冒用中植集团名称,以“中植集团下属公司”名义,在北京、上海、江苏、浙江等地进行募集资金和理财产品销售等商业活动。
“李鬼”的伎俩尚不得而知,倒是“李逵”还在出手。
2018年2月3日,标的“创越能源集团有限公司和秦勇所持*ST准油(002207.SZ)股票55738278股”在阿里司法拍卖平台上公开拍卖,中植系旗下湖州燕润以总价9.08亿、溢价97%成功拍得。
由此,中植系一举拿下了准东石油23.30%的股权,在股权变更完成后,湖州燕润将成为*ST准油的第一大股东,并公告称“不排除进一步增持”、“愿意与有实力的机构合作参与*ST准油的经营,共同为上市公司的稳定和发展做出更多努力和更大贡献”。不过需要小心的是,因存在非经营性资金占用等多项违规行为,甚至由此遭到深交所公开谴责的准东石油,存在暂停上市的风险。
天眼查显示,燕润投资的执行事务合伙人系常州星汉资本管理有限公司,普通合伙人为中泰创展(珠海横琴)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均系中植系成员。
对于上述“头条”,低调的中植系始终未对外界做出回应。究竟是战略性投资失误羞于言及?还是这代价本就是预料中的冰山一角?市场没有结论。然而在监管愈发严格规范的今天,“上岸”过程中需要面对的“对价”肯定不会少。
需要注意,为应和国家脱虚向实的政策鼓励,上述走向台前的“秀”大多乃中植系通过中融信托以外的体投资平台落子完成,或许因为风格的转变过急过猛,“老江湖”自身还未完全适应,几番出手均未见犀利多飘鸡毛。闷声赚大钱的日子渐行渐远了——有市场评论家称。
还是将目光再次锁定担纲了多年主角的中融信托吧。
中植集团已承诺,本次交易完成后,中植集团所持股权将根据法律法规的要求进行锁定,中植集团永不谋求上市公司实际控制权。
而作为此次交易的资产端,中融信托则声称,将积极配合股东重组方案,交易进展及细节以公告为准。同时,中融信托表示,公司将继续积极响应国家对金融工作的总要求,落实监管政策,提升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继续深化转型战略、深化内部机制改革、提升主动管理能力。
事已至此,中植系昔日核心中融信托变身央企一份子,但解直锟及其中植系却依旧存在。随着即将缩减的资本版图,早已不能再依仗“原始森林”的解会就此甘心退出资本界,重操其不擅长且在众多领域也未出彩的实业再次低调潜行吗?
涌润金融(涌金资产管理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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