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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0/请婚假可以隐藏另一方信息吗(婚假请假需要结婚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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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6-05 11: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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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石家庄律师编辑整理,多位从业10年以上的律师,也非常认可此文的回答,大家可以参考一下,如有不妥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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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边牧叫“免免”

岁月留痕:“免免”是条狗。我家的边牧叫“免免”。

家有边牧叫“免免”


1/写在前面

十多年前,曾被一部名为《卡拉是条狗》的电影所深深感动过。没想到,十多年后,一条名叫“免免”的边境牧羊犬,却突然闯进我的生活。只是,免免来得突然,离开得也匆匆,这样的起落,让我对电影的主人公“老二”,又有了更深切的理解。于是,又在网上搜出《卡拉是条狗》,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连看了两遍,看着看着,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家有边牧叫“免免”


《卡拉是条狗》是中国第六代导演路学长编剧并执导,由著名演员葛优及丁嘉丽等人主演的一部剧情文艺片。电影讲述的是一个由葛优扮演的名叫“老二”的工人与一条名叫卡拉的狗狗的故事。

家有边牧叫“免免”


剧情非常简单,普通工人老二,是芸芸众生中最最普通的一员,每天在工厂和家庭之间奔波,收入微薄、地位低下,被生活的惯性推着往前走,日子是混一天算一天,对于未来是一眼望到底。因为生活得太过窝囊,他在社会上不受人尊重,回到家里也不被妻儿理解,为了挣扎着活下去,下班后就混迹于麻将牌桌。

家有边牧叫“免免”


本来以为,日子就会一直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下去,结果,一条狗狗的闯入,让老二的人生有了许多温暖。老二养的那条宠物狗,是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杂种狗,狗狗的名字叫“卡拉”。

家有边牧叫“免免”


虽然“卡拉”只是条非常普通的杂种狗,在老二心中,它却成为生活中全部欢乐的源泉,因为,只有与卡拉在一起时,他才感觉自己活得有点人样……老二常说:“狗啊,什么都明白。”于是,我终于也明白了,卡拉才是他人生最大的慰藉。

家有边牧叫“免免”


虽然老二很宠爱卡拉,但是,因为没有办狗证儿,最终,卡拉被警察抓走了。故事由此一点点展开,老二绞尽脑汁要救卡拉出来,而他的家人此时都“粉墨登场”……

家有边牧叫“免免”


卡拉是在老二的老婆玉兰溜狗时被警察抓走的,其实,玉兰是个表面强势内心善良的家庭妇女,因为下岗没有收入,家境贫寒,所以对老二比较苛刻,卡拉被警察抓走,虽然心里舍不得钱,依然取出存款来补办狗证……

家有边牧叫“免免”


老二的儿子亮亮,是个叛逆少年,与老二相处得非常不融洽,两人见面就是吵,他一直怪老二没本事,调皮捣蛋但是本性善良,为了找回爸爸宠爱的卡拉,亮亮多次去派出所想办法偷狗,为此还贿赂同学而误伤了黄毛,结果被抓进了派出所……

家有边牧叫“免免”


《卡拉是条狗》于2003年2月22日上映,先后获得了第10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和第4届华语电影传媒大奖最佳电影奖。导演路学长已于2014年2月20日因病去世,年仅50岁,此时,距《卡拉是条狗》上映只有11年。

家有边牧叫“免免”


路导虽然走了,但是,他给人们留下的故事却仍搅动着小人物们的心。而“卡拉”之后,人与动物之间的故事,仍将持续,比如我与“免免”。下面,就给您唠唠我与免免的那些事(为了行文叙述的方便,下文我将以“你”来称呼我家“免免”)。

家有边牧叫“免免”


2/你的到来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与电影中的“卡拉”相比,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是条有证的狗;更重要的是,你聪明、漂亮,短短的时间内,就圈粉无数。与电影中的“老二”相比,我有着和“老二”一样的不舍,因为同样承受着离别之痛。

家有边牧叫“免免”


你的到来,确实是个意外,你出生不久,就被人送给你“妈妈”了。因为来得容易,小康同学给你取了名字叫“免单”,除了暗喻你是“妈妈”的朋友无私送养之外,更多的是希望你在今后的岁月中,能免除一切烦恼与灾难。你来到我的身边,却是个惊喜,因为,你的“妈妈”是我孩子的女友,所以,春节期间,“妈妈”要回老家,你就被寄养到我家了。

家有边牧叫“免免”


你来家时,还不满两个月,但是,那一身黑白分明的毛发,却尽显妩媚优雅。来家后,我们都叫你“免免”,你一听到呼唤,就会讨好地蹭到身旁。只是,你是个好动的小丫头,有人在时,你不得闲坐片刻。那时,你最衷情的运动,就是“耍球”与“叨盘”。

此前,我从未养过宠物,对于你的习性一点也不懂,上网一查,这才发现,你狗狗中最聪明的一族,智力可达到5~6岁孩子的水平。从那一刻起,在我的心里,你就不再是一只狗狗,而是一位可以陪伴我消解无眠长夜的朋友。

家有边牧叫“免免”


许多人都不知道,我是个隐藏很深的“社交恐惧症”患者,平生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与人面对面地交流。哪怕是面对自己最亲最亲的亲人,如果手中无杯,话也不知从何说起。我可以很久很久不会往家里打电话,因为不知道说啥,虽然心中一惦念着乡下的家人。每次,都是父母给我打过来电话,几句简单的寒暄后,我就开始搜肠刮肚,语不尽义了。结果,往往都是,匆匆挂掉。

家有边牧叫“免免”


可是,面对你,我却可以无所顾忌地敞开心扉。我即使是对着你说胡话、说傻话、说醉话,你也总是那么认真地倾听,和你待在一起的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同你说过的话,比我大半辈子说过的话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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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的陪伴是最多彩的回忆

感情是深厚的,回忆却是碎片化的。记得你应该是2019年2月1日(农历己亥年腊月廿七)转移到我家的,你“妈妈”2019年6月18日(农历己亥年五月十六)才与“爸爸”结婚,你比“妈妈”要早到我家四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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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进家之始,我们老夫妻俩就承担起了照顾你的重任。最初,是我早晚陪你外出溜腿,因为“奶奶”赋闲在家,我上班期间,就由她在家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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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你还小,还没有养成定时定点排便的习惯,尤其是小便,还没等跑下楼,你就在楼道拉了。我们家在四楼,最初出门时,你拉在三楼一个阿姨家门口;慢慢地,你能憋到二楼的楼道;再后来,就是单元门的正门口……

家有边牧叫“免免”


那段时间陪你出门时,我口袋里的常用装备有几张旧报纸、一叠卫生纸,再加上几个塑料袋。你小便过后,我得帮你打扫战场,先是用几张旧报纸吸走水分,再用卫生纸揩干污渍,然后装进塑料袋里……我帮你收拾这些时,你就静静地站在一边,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一样(现在的有些小学生也你没乖)。

家有边牧叫“免免”


你半岁之后,大小便就定时定点了,我出门时,口袋里只需塞进一把塑料袋捡拾你的便便就行了,感觉自己一下就解放了似的。相比于捡便便,收拾尿渍确实是件苦差事。

家有边牧叫“免免”


再后来,我只负责早上陪你出门,晚上的任务就由“奶奶”接替了,她骑着小电电,带你去北龙湖潇洒走一回。并且,“奶奶”还承担了为你洗澡的任务,你的小模样才保持得如此美丽。

家有边牧叫“免免”


我们的晨练都是从夜色中开始的,因为,那时外面的人少,我可以松开牵引绳,让你尽情地撒会欢。那时,只要见到路边有废弃的塑料袋,我就会条件反射似地拾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自从与你别后,我也只能对着偶尔随风扬起的塑料袋发呆了。

家有边牧叫“免免”


我们晨练的路线是相对固定,最初是在小区的大院里溜达,后来,我又给你开辟了几条新线路:一个是出门向西沿花园路往北,拐上北三环,再拐上金名路,然后返回广电南路,这是一个小循环。后来,我们又将环线拉大了,沿北三环一直溜达到经三路,因为那里有个环境优雅的售楼部,小院里早晨无人,正好可以供你撒欢。

家有边牧叫“免免”


期间,我们还常去花园路西边的一个小广场散步,在那里,你结识了不少小伙伴,但是,一件事情的发生,我们就再也去过那个小广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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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应该是7月份的一天傍晚,我下班后,就带着你去小广场了,刚进入广场不到几分钟,你突然就倒地呕吐,浑身抽搐,没有了一点自主意识。当时我就吓蒙了,赶紧抱起你往医院跑,可是打不上车,只好电话找来“爸爸”“妈妈”和“奶奶”,开车将你送往就近的宠物医院。

家有边牧叫“免免”


在车上时,你仍无意识,叫你也没咐反应,急得我们一家人都慌了神。到医院后,你竟自己慢慢地缓过来了,晕头转向一会后,才又认出了在一旁为你着急的我们。也许是因为当时天时太热,中暑所至。虽然只是一场虚惊。只是,那个小广场,后来我再也没领你去过了。

家有边牧叫“免免”


再后来,我们就专走东风渠了。然后我就发现,你对绿草是越来越衷爱了。至少有两个表现很突出,其一就是偷吃路边的青草,有时拉都拉不回。

家有边牧叫“免免”


另外,就是恋上沿渠公园里树坑,每天路过,你会爬上去折腾一会,然后再安静的躺进草丛中,不知思想开了什么小差。

家有边牧叫“免免”


4/免免的糗事一箩筐

光说你的好,你会骄傲的,在此,也暴光一下你的那些糗事。就先说说你的小气吧!你是个惹人爱的小姑娘,乐于享受别人的赞扬。

家有边牧叫“免免”


花园路上有个清洁工,他只是摸了摸你的小脑袋,夸赞了你一句“聪明”,此后每次路他身边时,你都会跑到他脚边蹭一蹭。但是,如果别人说了你句“坏话”,你就会记恨在心。

家有边牧叫“免免”


本来,你半岁后就不再睡笼子,而是睡在我的床边,这早已形成了规律,偶尔我晚上喝酒回晚了,你就急得不行,非得要往我房间跑。可是,有一天傍晚,你去北龙湖撒欢回来,四肢都沾满了花粉,“奶奶”洗都洗不掉。那晚我也是喝了点小酒,就说了你几句“脏”,你竟然好几天不理我,夜晚叫你来房间睡觉都不来。

家有边牧叫“免免”


现在,我理解了你的小气与任性,因为你是个爱美的小姑娘,我说你“脏”、说你“丑”,是对你最大的伤害,在此,我真诚地向你表达我由衷的歉意。

家有边牧叫“免免”


再说说你的馋。每次下班回家,你都是早早地跑到门迎候着我。进屋后,你便开始给我表演“耍球”,或是“叨飞盘”,那是你给予我的规定动作。只是有一点,如果旁边有人吃零食,你立马会从我身边跑来,直勾勾看着他人,也想分一杯羹。此时此刻,美食,变得比我更重要。

家有边牧叫“免免”


记得有一次“爸爸”给“妈妈”买了份熟牛肉回来,你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爸爸”出门接“妈妈”时,你竟安静地躺在沙发旁,也不挤着要一起出门了。可是,等“爸爸”“妈妈”回家一看,桌上那包熟牛肉竟被你吃得一干二净,不留一点痕迹。

家有边牧叫“免免”


还有一次,我在厨房炒了两个菜,没关厨房的门,我就回房间上网,等着你“爸爸”“妈妈”回家吃饭。谁知,一转眼的工夫,你竟然将两盘菜也给解决了,两只盘子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厨灶上,你这偷吃的水平可真高啊?!害得我又手忙脚乱地重做。

家有边牧叫“免免”


还有就是你的胆小。我们早晨走东风渠,过了政七街往东有个小广场,每天早晨都有晨练抽陀螺的老爷爷,鞭子的暴响,都把你吓得不行,每次走到政七街桥头,你折回头就拉着我往回走。要知道,你可是一只边境牧羊犬啊,这样的胆量,要是传了出去,小伙伴们还不会笑掉大牙?

家有边牧叫“免免”


说到笑,我又想起你的“哭”了。“爸爸”“妈妈”婚假期间,我们开车去太行山区走了了圈,并且也把你一同带着去了一趟红色游。

家有边牧叫“免免”


我们先是去山里呆了两天,然后又去了河南林州的红旗渠以及申纪兰的老家山西平顺。

家有边牧叫“免免”


刚进山里,可能是“爸爸”的技术稍欠火候,在山路上左绕右转间,你突然凄声大哭,那声音至今音犹在耳。当时,我们只是笑你,猜测你是害怕我们将你丢进深山里,这才号淘的。

家有边牧叫“免免”


只是,后来你发现我们只是带你出来“游山玩水”,并无抛弃之心时,你才变得开心了。进山后,你到处撒欢,在一家景区,你差点跌进了峡谷深潭。有了一次“冒险”的经历后,你才又安静了许多。

家有边牧叫“免免”


遗憾的是,返程路过汤阴岳王庙时,由于你的身份太特殊,而被拒之门外了。

5/你的离开是意料之中的突然

哭过,并不是件丢人的事,我们只当作笑话来逗你。没想到,时隔3月之后,你的又一次号哭,却让我心碎多日。

家有边牧叫“免免”


将你送回老家,是事先商量好的,因为你的“妈妈”身体的原因,你不能再这样亲密接触了。大家商量的结果是,趁着十一长假,一家人开车将你送回远在光山县的“姥姥”家。当时,心中就就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有着顽强的不舍。可是,当听“姥姥”家里最近的事情太多,忙得顾不上照料你时,我心头的那块石头又落了下来。

家有边牧叫“免免”


因为“姥姥”不准备收留你,所以,十一开车回光山时,是轻装上阵,你的狗笼子及玩具啥的都没带回。我们10月2日下午回的光山,期间我们一直呆在一起的。因为10月3日有朋友的孩子结婚,我们得去喝杯喜酒,不方便带你,才临时决定将你送到“姥姥”家的油茶园。

家有边牧叫“免免”


光山县司马光油茶园是个好地方,你待在那里,我应该放心。但是,当你感觉到要被丢到山上里,你就变得不安与惊恐起来。我害怕这样的离别,那怕是非常短暂的,所以,我提前从“关押”你的房间退了出来。后来,听说,你,又一次哭了。心中被搬掉的那块石头,瞬间又压了上来。好在,这只是短暂的分别。

家有边牧叫“免免”


10月5日下午,我先行离开光山,转道信阳去湖北参加个活动,结果,在宾馆看到“妈妈”在家庭群中发来的消息,你要被留在光山,不回郑州了。那一刻,来得有点突然,我一时接受不了,突然有了想哭的感觉。

家有边牧叫“免免”


回到郑州后,“妈妈”和你视频,她叫我过来看看你,我没答应。不是不想看你,而是不敢看你,更是怕被你看到,怕勾起你对我们相处这段时间的记忆。那时,我一个人躲洗手间里搓洗出差回来的脏衣裤,眼泪又一次止不住肆意流淌……

家有边牧叫“免免”


我不知道你对一个人的记忆能持续多久?我也不知道你对人脸、人声及体味的记忆哪个更持久,我只是想让你尽快忘掉我,能更快地进入一段新的温情,开心过好每刻。

家有边牧叫“免免”


边牧的寿命虽然只有12~13岁,但是,你还有许多好时光,还有我的一份惦记。即使,我不让你看我,我也不会先你而去,我向你保证。

家有边牧叫“免免”


听说,你现在已经适应了新的环境、新的生活,没哭没闹,与“姥姥”一家开心相处,我很欣慰。

只是,没有你的日子,我的朋友圈将不再热闹。今天,也许就是最后一次更新。

(剧照图片来自网络)

员工请假不批也违法?关于请假的这几件事你知道吗

身在职场,大家经常会因个人、家庭或其他原因需要休假。病假、婚假、产假、探亲假……作为HR,你知道哪些假期是单位必须批准的?哪些是可以协商的?哪些是有固定期限不能打折扣的?今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员工请假不批也违法?关于请假的这几件事你知道吗

01、必须批准的假

1、病假

根据《企业职工患病或非因工负伤医疗期规定》第3条的规定,职工因患病或非因工负伤,需要停止工作医疗时,可根据工作年限,享有3~24个月的医疗期;

劳动者因病在规定的医疗期内休假属于法定的权利,只要劳动者持有有效的病假证明,即有权享受劳动法给予的医疗期,单位也必须予以批准。

而且,劳动者在规定时间休病假的,单位不得因此解除劳动合同。如果单位以此为由开除劳动者,劳动者可要求单位继续履行劳动合同或要求支付赔偿金哦。

2、产假

根据《劳动法》第62条、以及《女职工劳动保护特别规定》第5、7条的规定,女职工因怀孕、生育,可依法享受相应的产假。

注:除了《女职工劳动保护特别规定》有关于产假的规定之外,各省对于产假一般会有不同的延长。

产假是女职工的正当权益,如果单位拒绝给女职工休产假,女职工可以依法投诉、举报、申诉、申请调解仲裁、甚至是起诉。

3、婚假

婚假是最喜庆,也是最让人开心的一个假期了。在婚假期间,用人单位需如数支付劳动者工资,这不仅是对劳动者的权益保护,也是一种福利政策哦。不过根据政策不同,每个省份的婚假时间也各不相同。

2016年6月,29个省取消了原有的晚婚假,其中有11个省份删除了相关晚婚假的条例,与国家法律规定保持一致,仅有三天法定婚假。

员工请假不批也违法?关于请假的这几件事你知道吗

02、可协商的假

1、带薪年假

根据《职工带薪年休假条例》第3条的规定,工作满1年不满10年的,年休假5天;已满10年不满20年的,年休假10天;已满20年的,年休假15天。

不过,根据该条例第三款规定,单位因工作需要不能安排职工休年假的,经职工本人同意,也可以不安排职工休年休假。

另外,根据该条例第4条的规定,若存在法定的情形,职工当年是不能够再享受年休假了。比如说,该年享受的病假已经超过了一定的时长,那么该年就不再享受年假,单位可以拒绝批准。

03、可酌情决定的假

1、丧假

生死乃人之常情,丧期也是每个人不想遇到却又难以避免的一个时期,给予员工丧假,不仅能对劳动者进行精神抚慰,还能有效调动劳动者的积极性。

根据《关于国营企业职工请婚丧假和路程假等问题的通知》规定,职工本人结婚或职工的直系亲属(父母、配偶、子女)死亡时,可以根据具体情况,由本单位行政领导批准,酌情给予1—3天的婚丧假。

所以,如果是国企的员工要求享受婚丧假的,假期在3个工作日以内的,工资都是可以照常发放的哟。

2、探亲假

探亲假是对于与父母或配偶分居两地的职工,每年给予他们团聚时间的假期。而且探亲假根据路程的长短,还可以适当给予路程假。

根据《国务院关于职工探亲待遇的规定》第5条规定,职工在规定的探亲假期和路程假期内,按照本人的标准工资发给工资。

第6条规定,职工探望配偶和未婚职工探望父母的往返路费,由所在单位负担。已婚职工探望父母的往返路费,在本人月标准工资30%以内的,由本人自理,超过部分由所在单位负担。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以上两个假期都是针对国企和事业单位规定的,而其他单位的职工是否享有,则需要由单位领导酌情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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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请假是企业不可避免会遇到的情形,企业在管理请假事宜时应谨慎对待,一个小小的病假也隐藏很大的风险,更何况,在企业招聘录用、员工入职到离职等一系列过程中,处处存在劳动争议、工伤意外等用工风险问题,如何规范劳资关系,规避用人风险成为企业能否稳健发展的关键!

员工请假不批也违法?关于请假的这几件事你知道吗

工作需要劳逸结合,对于辛苦工作的职工,在公司生产经营允许的情形下如果员工有休假需求,单位要尽量批准哦,这样也会增加劳动者的工作积极性,增强员工对公司的归属感哟。

婚礼现场,新郎逃跑…她果断更换新郎,你敢逃跑,我就敢换新郎…

前言

《我的新郎逃婚了》作者:喝口雪碧文案B市整个豪门圈子都知道,阮芷音有多么喜欢秦玦。她亦步亦趋跟在秦玦身后多年,看着他从青涩到成熟,然后,终于等到了两人盛大的婚礼。秦阮两家联姻,婚礼当天,新郎秦玦却不知所踪。

阮芷音知道,秦玦已为了自杀未遂的前女友赶去C市。宾朋满座,期盼多年的婚礼上,她对秦玦彻底死心。

不愿让阮家沦为笑柄的她,咬牙拨通死对头的电话:【程越霖,现在来娶我,一年后离婚,北城项目给你】

那边程越霖对着满地的烟头,握着手机挑眉:【阮大小姐新郎跑了?成啊,等着,爷来娶你】

第二天,秦少爷和好友回到B市,接机的助理面色踌躇。好友:“难不成阮芷音要解除婚约?”助理:“那倒没有,不过……”秦玦:“不过什么?”助理:“阮小姐现在换了个新老公。”秦玦:“?”

——抱得美人归的程越霖:证已领,勿cue,谢谢。

婚后。阮芷音发觉:这是怎么离都离不了的婚。程越霖暗喜:这是万万没想到的天降馅饼。秦玦悔恨:这是怎么火葬场都追不回的妻。

【你敢逃婚礼,我敢换新郎。】【一步到位火葬场,再也追不回的妻。】【男二火葬场还追不到/男主暗恋成真先婚后爱】!

阅读提示:1、因古早虐恋逃婚火葬场的憋屈而写,剧情略狗血,接受无能别为难自己,标明了还吐槽就ky了2、作者常修文,前章可能会修上千字,盗文剧情和正版有出入,看盗文就会看不懂错失剧情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芷音,程越霖 ┃

一句话简介:你敢逃婚礼,我敢换新郎。 立意:当断则断,憧憬未来。

第一章

浮云低沉,天气酝酿着闷热。台风刚过,空气中裹挟着湿润雾气,伴着微风从窗口吹进房间。 时钟滴答,缓慢指向八点整。 门外适时传来一阵轻响,得到阮芷音回应后,康雨穿着一身干练职业装走进酒店总套房间。 她就职的Merbeil是业内口碑最好的婚庆公司,专门服务高端客户。当然,提供的服务也绝对体贴细致,对得起百万承接费用。 两个月前,Merbeil接到一场豪门婚礼委托。内部竞争后,康雨脱颖而出,正式拿下这场豪门婚礼的策划。 SIMO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风格是简洁素净的典雅,却又不失隐藏在细节里的奢贵。就连茶几上随意摆放的水杯,都是Queen-W定制。 走进房间后,康雨看见新娘阮芷音默不作声地站在窗边。 她挂起得体笑容,体贴询问:“阮小姐,时间还早,您要不要先休息下?” 对方闻声回头,明亮的凤眸清澈动人,柔光似水。栗发红唇,巴掌大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天鹅般的肩颈线,肌肤皓白如玉,欺霜赛雪。 娇艳却不染半分风尘,只是披着件松垮的浴袍,却让同为女人的康雨都惊艳得险些移不开眼。 美人的视线定格在墙边不停走动的挂钟,随后淡淡一笑,轻柔反问:“还早吗?” 嗓音很低,像是在问康雨,又像是自言自语,这让康雨有些不明就里。 毕竟现在刚过8点,按照婚礼流程,还有两小时秦总才会过来。 作为婚礼策划负责人,康雨自然对新郎新娘有所了解。 秦家是屈指可数的显赫名流,新郎秦玦更是秦氏现在的掌门人。 这位大名鼎鼎的秦总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含金汤匙出生,念书时一路名校。国外求学时创业公司成功上市,继承家业后又促成业界最大的医疗并购案。 然而金光闪闪的钻石王老五,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一则绯闻。 不少八卦账号说这位风姿绰约的秦总和娱乐圈新晋小花林箐菲有些暧昧,康雨自然也有好奇。 可这段时间接触后,她又觉得秦总对未婚妻阮小姐的体贴爱护不似作假。 阮小姐容貌气质俱佳,便是与在娱乐圈姿色出众的林箐菲相比也毫不逊色。 听闻她当年以岚桥市文科榜眼的成绩考进A大,而后又进劳顿商学院深造,妥妥的学霸。 这么一位家世显赫的名媛闺秀,履历优异不说,为人更亲和不摆架子。两个月下来,康雨已经成了阮芷音的忠实拥趸。 小花林箐菲背景深厚,负面新闻都被删得干干净净,但康雨还是听来往的编剧朋友说,林箐菲拍戏时惯会摆谱。 那位秦总只要不是瞎了,哪会放着美若天仙的未婚妻不喜欢,拿林箐菲这个只会铺天盖地营销美貌的鱼目当珍珠? 康雨觉得,或许绯闻只是流言,不过是网友们在捕风捉影。 阮芷音不知康雨心中所想,她垂眸看眼手机,关上窗走到沙发落座。 “康雨,我记得你是北遥人,有没有算过从北遥来岚桥需要多久?” “搭飞机的话不到两小时,嗯……不过今天例外。我有朋友想来岚桥玩,原本定了今天的飞机,可刚看他朋友圈说北遥那边不少航班都取消了。” 岚桥和北遥都是海滨城市,这个季节多台风,航班也偶尔受天气影响延误。 康雨刚说完,她的两名同事便推着挂了婚纱的衣架走进来。 阮芷音姿态慵懒,半倚在沙发上随意地点头,不再多谈。 …… 总统套房里有独立的衣帽间,阮芷音进去换装。 婚纱是阮芷音的好友顾琳琅个人设计品牌的特别定制。 洁白的薄纱层层叠坠,珍珠和碎钻足足镶了几百颗,微光闪闪。修身的一字肩设计,凸显出性感精致的锁骨,和曼妙迷人的身姿。 不得不说,这件婚纱和阮芷音是绝配,众人都直呼好看。 婚礼团队的执行助理赵荷此时走了过来,帮忙整理裙摆。 阮家这些年不及秦家,但也是岚桥数得上的名流。最重要的是,阮芷音即将嫁入秦家,正式成为秦太太。 赵荷有心讨好,顺手整理婚纱的同时,也说着好话。 “阮小姐,我跟过不少客户,还是头回碰到秦总这么帅气的新郎。秦总说你们16岁就认识了,要我说,情窦初开的感情都是最真挚的。” 对方的态度揶揄殷勤,但阮芷音却兀自出神,最后礼貌勾唇,并未搭话。 赵荷有些尴尬,还好阮芷音的手机适时响起,来电显示给了她转移话题的机会。她脸上堆笑,打趣说:“秦总真体贴,这会儿还要打电话。” 康雨见阮芷音微微蹙眉,以为她是不喜赵荷的做派,扬声道:“好了,别打扰阮小姐了,我们再去对一遍婚礼流程。” 对方毕竟是婚礼总负责,赵荷虽有些后台,但也不敢明着违抗康雨,只能不甘地咬唇。 三人很快离开房间。 —— 房间静谧下来,阮芷音走到窗边,接通了秦玦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温和沉静:“芷音,很抱歉。航班取消,我来不及赶回去了。” 阮芷音揉下眉心,仿佛早有预料,语气平淡:“嗯,我知道。” 声音一如既往的柔顺,让电话那头的秦玦放下心来。 接下去,他声音沉稳笃实,态度像解决一项并购案似的公事公办—— “时间还早,婚礼可以改到明天。我已经给翟旭打过电话,他稍后会去通知宾客,你放心。” 放心? 听到秦玦的话,阮芷音不禁好笑。 昨天秦玦说分公司有事连夜赶去北遥时,也是用这般温和平淡的语气让她放心,他会赶回来,不会影响婚礼。 “阿玦,我知道林箐菲昨晚进了医院,你现在是在医院吗?” 秦玦显然没料到她已经知晓自己来北遥的原因,那边沉默片刻。 阮芷音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了然开口:“那就是在林菁菲公寓了。” 对方顿了顿,低声道:“对不起芷音,昨天没告诉你,是怕你误会。” “怕我误会?可是你看,明知我可能会误会,你还是去了。” 语气辨不出情绪,平添几分讽刺。 秦玦变得有些淡漠:“芷音,我知道你对箐菲有些偏见,但她是你表妹。她受伤,你和我都不能视而不见。” 男人对林箐菲显而易见的维护,让阮芷音指节微缩。 她长舒口气,安静垂眸:“是啊,林箐菲是我表妹。” 也是秦玦的前女友—— 更是秦玦少年时的情窦初开。 阮秦两家是世交,林箐菲六岁随母亲搬到阮家,与秦玦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方才赵荷讨笑时阮芷音没搭腔,是因为秦玦情窦初开的感情,并不属于她。 “她现在怎么样?” 两人因林箐菲起过太多争执,秦玦这会儿也不愿多谈,简单回:“已经出院,没有大碍。” “是吗。”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阮芷音还是略松口气。 阮爷爷这两年身体不好,要是林箐菲把戏演过了,阮爷爷恐怕承受不住打击。 不过,刚才收到那些照片时,阮芷音就已经明白林箐菲大概不是真的出事。 男人放缓语气:“芷音,婚礼前来北遥是我考虑不周,可眼下需要先把明天的婚礼安排妥善,好吗?” 因为林箐菲受伤,他临时爽约,所以要把婚礼推迟。 阮芷音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从秦玦向自己求婚那刻起,这场婚礼在两人心中的分量就是不一样的。 她面色平静,沉默望向窗外。 城市喧嚣繁华,高楼耸立。 许是室内冷气太足,她单手环臂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涌动车流,却感受不到丝毫真实感。 就像是回到了16岁那年。 缓了许久,她再次开口:“阿玦,记得刚回阮家时,我弄丢了院长送的玉佛,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一个人躲在阁楼哭。后来你发现我躲在阁楼,也没告诉别人,偷偷帮我把玉佛找回来了。” 她的声音缥缈柔和,秦玦不禁随着她的话陷入回忆,心软下来。 过后,他低沉一笑:“那时我想,怎么会因为弄丢了东西就偷躲起来哭,不过看你哭的太认真,又只能帮你找。” 阮芷音莞尔。 其实她清楚,秦玦没有找到那个玉佛。只是少年自小养成的风度教养让他无法看着女孩抹泪而坐视不理,于是买了个看起来一样的回来。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秦玦问。 “就是突然觉得,失去那个玉佛其实也没那么值得伤心。” 话毕,心底的情绪散去大半。 当初她之所以哭,更多是因为刚回阮家时接收着周围形形色色的目光,压抑了太多情绪。 后来考上A大又出国,听多了外人讨好称赞。那时秦玦给她买来的玉佛也不见了,她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时间终究会抚平一切,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所以这些年来,她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像是已经将一件事考虑太久,终于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阿玦,婚事到此为止——” “我们分手吧。”

第2章

“阿玦,婚事到此为止——”“我们分手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砸进平静无波的水面。两边顿时陷入僵持却汹涌的沉默,气氛渐渐变得压抑。沉默半晌,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掩盖不去的薄怒——“我承认,我不该缺席婚礼。你有情绪误会,回去后我会跟你解释。但是芷音,别拿取消婚事和分手这种话来胡闹,你过界了。”秦玦这番话隐隐带了些责备,令阮芷音哑然片刻。他们认识八年,恋爱谈了三年。印象中,他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在国外时,秦玦对她不错,那会儿阮芷音也觉得他们能走到最后。哪怕是回国后的几次争吵,他也没这么失态过。然而此时此刻,秦玦这个为前女友逃婚的新郎,却责备她不该拿取消婚礼和分手的话胡闹?阮芷音实在觉得有些荒唐,但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在开玩笑。她不是没给过秦玦机会,也不是没给过秦玦信任,却无奈地从一次次谎言偏袒中堆砌了太多失望。或许秦玦也爱她,但他更抛却不了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她没法在感情中继续保持体面。太累了。她放开他,也放过自己。不过秦玦不相信她倒也情有可原,毕竟她喜欢了他八年,一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哪怕是他和秦家决裂颇为艰难的两年里,也始终陪着他。明眼人都知道她有多喜欢秦玦,临门一脚时乍然放弃,实在难以让人信服。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娇俏女声,骤然将她打断——“阿玦,可以帮我递一下水杯吗?”女人的声音并不陌生,透着不言而喻的亲昵。此时此刻,阮芷音还是感受到一瞬狼狈。下一秒,她冷笑着挂断电话。她知道林菁菲是故意出声,但也不想再进行这无休止的争执。回想刚刚的决定,她甚至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放松。正兀自出神,敲门声响起,康雨迟疑着走了进来——“阮小姐,秦先生助理给我打电话,说婚礼要推迟到明天?”秦玦工作繁忙,露面次数不多。这些日子,康雨沟通新郎那边的婚礼事项都是通过这位翟助理。她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对方将高跟鞋踩得嗒嗒作响,直接越过康雨怒气冲冲地进了房间。“音音,秦玦他这什么意思?!”顾琳琅单手叉腰,眉心紧蹙,脸颊也因为怒气染上绯红。她将手机摆到了阮芷音面前。屏幕上的新闻标题耸动——【新晋小花旦林箐菲疑似割腕深夜送医,绯闻男友陪同】照片中,男人一席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领带挺括,衬得他衣冠楚楚,矜贵潇洒。斯文俊朗的侧脸,眉峰紧蹙,鼻梁挺直,金边细框眼镜映着镜头光。他身高体阔,环臂护着怀中娇小的女人,微微侧身,似在低头温柔安抚。而林菁菲俏丽的面容含羞带怯,只是脸色隐隐有些虚弱惨白。的确是极为刺目的一幕——不过林菁菲那苍白的脸色,阮芷音怎么瞧都像是擦了太多粉。媒体到底顾忌着秦家,没放出秦玦正脸,但熟悉他的人却不难认出。男人手上那块表,还是去年他过生日时阮芷音送的。表盘侧边刻了字,是他们名字的缩写。秦玦收到时很喜欢,双眼温润含笑将她拢在怀中,支使她取下秦母在他成年时送的那只表,将这只戴了上去。然后没再摘过。彼时的温情历历在目,现在看到男人小心翼翼护着另一个女人从医院走出,即便已经决心放手,阮芷音还是感到一阵刺痛蔓延开来。当感情成了惯性,确实需要时间淡忘。她紧捏指节,努力将那股酸涩压下,扫了眼微博下的评论。【Y是菲菲的英文名吧,kswl!】【菲菲都发微博解释了是给朋友做饭时切伤手,辣鸡营销号还标题党写割腕。】【深夜做饭?只是朋友?算了,反正这俩也是娱乐圈公开的秘密了。】【听A大毕业的朋友说,菲菲当年和男主恋爱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分手时男主颓废好久最后出国了。】【厉害,毕竟娱乐圈直男斩。】林箐菲毕业后进了娱乐圈,如今已是足够炙手可热的女明星。秦氏旗下有家娱乐公司,总经理是秦玦的发小蒋安政,和林箐菲关系不错。林箐菲年初和上个公司解约,直接把十年经纪约签到了秦氏。阮秦两家是世交,娱乐圈水深,林箐菲拜托秦玦照料下,似乎没什么不妥,至少秦玦和他那群朋友都这么认为。签约后,林箐菲经常以各种理由越过蒋安政,打电话给秦玦求助。试戏时导演动手动脚,剧组聚餐投资人暗示潜规则,拍戏时前辈刻意打压。理由层出不穷,结果就是林箐菲因秦玦的保驾护航扶摇直上,不仅一丁点负面新闻都搜不到,她和秦玦的暧昧关系也成了娱乐圈公开的“秘密”。而现在,二人再次上了热搜。多半是林箐菲故意为之,不过她们之间最无解的矛盾不是秦玦,而是林家人不想阮芷音嫁进秦家。秦阮两家联姻,新郎却在婚礼当天为前女友逃婚。即便将婚礼推迟,在外人眼中也不过是迫于压力的“屈服”。阮芷音可以想象,今天过后,阮家会面临怎样的流言蜚语。她无法眼睁睁看阮家名誉扫地,爷爷的身体更受不住这么大刺激!想到这,她抬眸看向康雨:“婚礼不会推迟,你们继续去准备。”她给人的脾气好,这些年更很少动怒。但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林家人丝毫不顾爷爷身体,确实惹到了她。阮芷音声音镇静,康雨得了准话,很快反应过来,点头离去。倒是随之而来的赵荷,走之前看阮芷音的眼神已经不复方才的刻意讨好,掺杂着几分看好戏似的不屑。——“昨晚林箐菲进了医院,秦玦连夜赶去了北遥。这些照片我刚就收到了,应该是林箐菲放出来的。”阮芷音这才同好友解释照片的事。顾琳琅闻言,气得抚胸:“林箐菲有病吧,她和秦玦都分手八百年了,在你婚礼前整这出什么意思?”“林成不想让我嫁进秦家,爷爷当初又给了我股份,林菁菲那时起就存了怨。她这么做,或许是林成授意,也可能纯粹是想让我颜面扫地,沦为笑柄。”阮芷音和林箐菲虽有血缘关系,但并不是什么情深的表姐妹。在林菁菲心里,阮芷音是她生活中的闯入者。而在阮芷音看来,林家和林菁菲做过的事注定了她们的隔阂。她做不到以德报怨,林家人也不配让她轻拿轻放地原谅。顾琳琅抬眸看她:“你就不生气?”“生气?”阮芷音有瞬间的默然,随后轻笑,“你冲进来前,我刚和秦玦说了取消婚约。”顾琳琅瞬间哑然,满脸错愕。阮芷音对秦玦的感情,顾琳琅比谁都清楚。但她也了解,阮芷音下定决心的事,几乎不可能再改变。良久,她叹了口气,摇头道:“秦玦这次,还真的是自作自受。”作为二十多年的好友,她到底还是心疼阮芷音对秦玦的付出。林箐菲当年和秦玦有段感情,但没多久两人就分了手,是林菁菲提的。后来受了情伤的秦玦黯然出国,去的正是阮芷音申请的学校。阮芷音出国第二年,接受了秦玦的追求。顾琳琅知道他们在国外时感情不错,哪怕中间秦玦和秦家决裂,阮芷音也不辞辛劳地陪着他。秦玦在国外的公司从创办到上市,阮芷音不知付出多少心血。她拒绝了导师继续深造的推荐,也没有选择回国,却将全部积蓄给了秦玦,陪他熬过了最难的日子。曾经的天之骄子,最初寻找投资人时,不知吃到过多少闭门羹。秦玦低不下的头,放不下的骄傲,都是阮芷音背地里去辛苦斡旋。期间公司遭受打击跌落低谷,所有人都觉得秦玦已经在和秦家对赌中失败,也唯有阮芷音一直支持并陪着他。顾琳琅也以为两人会走下去,她犹记得元旦视频时阮芷音发亮的双眼——“琳琅,秦玦跟我求婚了。他说,等回国我们就结婚。”顾琳琅明白阮芷音高兴的原因。秦玦不是因为两人的婚约求婚,而是因为他真的爱护她,想娶她,许下他的承诺。可世事难料,自从二人年初回国,林箐菲就开始仗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屡屡作妖,而秦玦的做法,连顾琳琅都看不下去。倒是阮芷音,只静静看着。似乎是体贴包容的好脾气,可这样的人一旦死心,就不会再回头。“琳琅,谁的心都不是突然死的。你不用担心我,虽然不能说心如止水,但也确实没想象中难过。”阮芷音朝顾琳琅安抚一笑。做出这个决定,她并不后悔。放弃这份感情,怅然之余,反倒如释重负。顾琳琅松了口气:“既然死了心,那你刚刚为什么说……”她不怀疑阮芷音决定取消婚约,但阮芷音刚刚也说,婚礼不会推迟。“婚礼的确不能推迟,爷爷的身体受不得刺激。原本是想取消,可既然林箐菲打定主意想让我颜面扫地——”阮芷音蓦地一顿,睫毛微颤。“那我只能换个新郎。”

第三章

北遥影视城,是出了名的影视剧拍摄取景地,不少剧组扎堆在这。林菁菲常来拍戏,却不爱住酒店。毕竟影视城剧组太多,都盯着那几家五星酒店的房间争抢,有时剧组订不到行政套房,她可不想住大床房。恰巧附近有秦家新开的楼盘,林菁菲知道秦玦预留了三套公寓。除去他自留的顶层,剩下两套,一套给了妹妹秦湘,另一套钥匙到了她手里。不过让林菁菲没想到的是,秦湘那套公寓早就办了过户,而她住的这套,至今只给了她一副钥匙。她和秦玦认识快二十年,两人之间也不仅仅只是朋友。从前的秦玦,绝不会在她和秦湘间厚此薄彼。林菁菲放下水杯靠在沙发,秀眸惺忪,那张细腻白皙的脸庞清纯可人。丝绸质地的酒红睡衣顺滑贴在身上,衬得她肤白如玉,婀娜多姿的曲线尽显。她看着独站在窗边,身直挺拔气质卓然的男人,淡淡垂眸间神情莫测。秦玦从小就是同辈中最出色的人。秦家地位显赫,秦玦又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他长得好,成绩好,篮球钢琴更信手拈来,仿佛所有事到了他手里都变得毫不费力。且少年良好的教养风度,让所有老师长辈都赞不绝口。这些年青涩散去,男人变得更加成熟,杀伐果断,那种由内而外的清冷气质也让他更有魅力。林菁菲曾经觉得秦玦离她很近,可回国后,他却好像有些疏远了,这是她不愿发生的改变。斟酌半晌,她起身走到秦诀身边。没受伤的右手挽住男人手臂,头靠得近了些,睡衣领口缓缓低垂,似露似无地勾人心魄。她却像是恍然不觉,开口道:“阿玦,表姐是不是又误会了?要不要我帮你解释?”声音清脆甜美,又隐含自责。秦玦这些年有些寡言,对林菁菲却还算温和。他收起手机,独自走到一旁坐下,揉了下眉心,温声道:“没事,先配合警察处理好昨天的事。”毕竟是他食言在先,阮芷音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他能理解她的口不择言,回去后也会好好跟她解释。两人经历那么多事,秦玦清楚阮芷音对他的感情,也认定了她。即便回国后因菁菲起过几次不大不小的争执,但阮芷音绝不会离开他。这一点,秦玦很确信。可心里还是多了些烦躁。“阮芷音就是故意拿乔。你都讲了婚礼只是推迟,她还说什么取消婚礼的鬼话,也不怕玩脱了。”蒋安政打着哈欠从客房走出,言语间尽是不以为意的调笑。阮氏的主要业务都握在林叔手中,嫁进秦家意味着有了和林叔夺权的资本。他才不信阮芷音真会取消婚礼,更遑论和秦玦分手了。言毕,察觉到直射而来的视线。蒋安政侧目回视:“看我干嘛,菲菲确实被那疯子划了一刀,我给你打电话时你不也着急,又没问严不严重。”林菁菲右手小臂裹着厚纱布,看似严重,实则只是皮外伤。不过他和她深谙娱乐圈的手段,不会放过这个上热搜的机会。“阿政,芷音是我妻子。哪怕看在我的份上,你也该对她尊重些。”秦玦唇线抿直,话中是淡淡警告。蒋安政讲话肆意,不过阮芷音脾气好,以往都不会和他计较,秦玦也就没太在意。但回想她刚刚的态度,他突然觉得,她或许是介意的。只是碍于蒋安政和他的关系,没说罢了。听到秦玦的称呼,林菁菲面色蓦然一僵,但很快掩饰过去。蒋安政却在心里嗤笑,想说这不还没结婚呢么?可面上也敷衍点头:“知道了。”他不喜欢阮芷音,倒不都是因为林菁菲,还有林菁菲堂兄林哲的原因。林哲高中时追过阮芷音,后来却不知怎地,怕对方怕得很。且阮芷音一回国就不留情面地将林哲赶出阮氏,他总觉得那女人在秦玦面前的温顺都是装模作样。他和秦玦、林菁菲从小一起长大,是实打实的发小。秦玦出国前刚和林菁菲分手,可出国不到一年,就跟阮芷音在一起了,而且还是秦玦主动追求,蒋安政心情着实有些微妙。众人皆知,秦玦当初是因为林菁菲提分手黯然出国。蒋安政也曾希望两人能修成正果,所以后来秦玦告诉他们和阮芷音交往,他才有些生气。豪门圈露水情缘不少,可林菁菲和那些女人不同,秦玦这些年也洁身自好。既然深爱林菁菲,又怎能转头就和别人在一起?哪怕秦玦说是他主动追求,蒋安政也仍觉得是阮芷音蓄意勾引。她长得就一副狐狸精样,高中时哪怕素面朝天,都暗地里勾得不少男生没了魂儿。阮芷音和秦玦有长辈定下的婚约,高中时那女人便仗着这层关系总跟在秦玦身边。彼时看着还算安分乖巧,可后来阮芷音和秦玦交往,蒋安政便觉得她是心机深沉装模作样。倒是林菁菲,还强颜欢笑地大方祝福,让蒋安政忍不住有些心疼。昨天林菁菲意外被人划伤,蒋安政故意夸大伤情,给秦玦打了电话。他事先问林菁菲时,她还不欲影响秦玦的婚礼,苦笑婉拒。但只一个表情,蒋安政就知道她其实还没放下秦玦。阮芷音想嫁进秦家,他或许阻止不了,但也不会让对方风风光光嫁进去。新郎逃婚,婚礼延期,所有人的同情和嘲讽,够刺激吧。既然阮芷音想当秦太太,那林菁菲受的委屈,她就得担一辈子。蒋安政掏出手机,扫了眼热搜。倒是有些好奇,阮芷音此刻该是怎样的难堪?——阮芷音此刻望着通讯录里的名字,迟疑半晌,终于拨下电话。滴声拖着长调,一遍遍响过。等待显得格外漫长,就在阮芷音几近放弃时,那边总算接通。刹那间,准备好的话哽在喉咙。两相无言,诡异的沉默持续十秒,电话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挂断。阮芷音:“……”无奈,她舒了口气平复心情,重新将电话拨出。这次,对面倒接得很快。阮芷音微顿:“程越霖,是我。”“呵,还以为我眼花了。阮大小姐当着新娘,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男人懒散的嗓音掺了些沙哑,依旧是年少时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不怪程越霖意外,他和阮芷音私下联系少之又少。如果不是生意场上的必要接触,她估计能把他拉黑。程越霖这拽惯的态度,阮芷音并不诧异,只是此刻她莫名从中觉出几分嘲意。她轻轻凝眉,声音清冷:“程越霖,你在看我笑话?”“哪敢。”他微哂,语气不咸不淡,言简意赅,“说吧,什么事。”忽略那边传来的玻璃碰撞声,阮芷音淡抿下唇,直接切入正题:“我记得,你很中意北城的项目。”年初,岚桥市政府规划在北城建主题公园度假区。多方竞标后,项目由阮氏最终拿下,阮芷音也因此在阮氏内站稳脚跟。程越霖家大业大,当初为北城项目费了不少力气,最后却败兴而归。竞标结束时,还特意来跟她这个关系不睦的老同学“闲谈”了几句。眼下说起这茬,他似乎提了些兴致:“怎么,阮小姐这会儿愿意割爱了?林家人能同意吗?”阮芷音父母早逝,阮氏虽然名义上还姓阮,实际却已经被林成这个入赘的姑父逐渐掌了权柄。阮芷音顿了顿,缓缓道:“有个办法,能让林成不得不同意。”话筒里的声音染上玩味:“喔,是什么办法?”“程越霖。”停顿少顷,阮芷音嗓音微沉,端视着墙上走动的挂钟,认真道,“现在来娶我,一年后离婚,北城项目给你。”话落,对面倏然传来一阵闷响。通话再一次被切断。阮芷音:“?”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被、她、吓、跑、了?就算两人关系差,那点同学情分也淡薄如纸,可她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阮芷音瞧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微微蹙眉,又暗自叹息。算了,任谁突然间被人逼婚,想必都接受不了。——以秦玦为参照,标准太高。你要顾及阮家的颜面,程越霖是最好的人选。这是顾琳琅刚刚的原话。所以明知对方是自己的死对头,阮芷音还是选择谈这笔交易,但他不愿意,她也不能强求。既然如此,只能继续考虑顾琳琅给她列出的备选2号和备选3号……正想着,屏幕突然亮起。阮芷音讶异扬眉,接通电话。“咳,不好意思。我这刚刚才知道,阮大小姐的新郎跑了。”还是那道闲散懒淡的男声。只是对方仿佛心情不错,这个认知让阮芷音微哽——“程越霖,你很高兴?”虽然程越霖恣意傲慢,高中时两人关系紧张,但阮芷音也觉得,他不是个会对她落井下石的人。可现在,认知破碎。她新郎跑了,他却好似心情愉悦?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没,你听错了。”他否认,而后又轻描淡写地哂笑,“我只是觉得,你眼光实在差了些。不过秦玦这小子,可栽了回大坑。”阮芷音倒是忘了,程越霖和秦玦素有旧怨,高中时便不大对付。换了以往,她或许会争执几句。但现在,不提秦诀在她心里已成前任,阮芷音也不想破坏他们的合作。“阮嘤嘤。”“恩?”她下意识应声,随后才反应过来,程越霖叫的竟然是她外号。阮芷音一时羞赧,染上愠怒。可对面却紧接着道——“等着,爷来娶你。”吊儿郎当的语气,让她面色微怔。没料到程越霖会应得如此爽快,阮芷音甚至做好了他讨价还价的准备。可他偏偏云淡风轻的应了,倒是让承诺利益的她有片刻茫然。程越霖并未在意她的默不作声,继而开口:“哦,对了。”阮芷音倏然回神,以为他终于要讨价还价,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明所以。“房间里有镜子没?”“嗯?有。”“那你现在过去。”声音不冷不淡,悠然散漫。阮芷音走进衣帽间,衣橱左边,是面两米多高的落地试衣镜。她凝视着镜子中那个穿着洁白婚纱的年轻女人,愣怔片刻。接着回神,耐着性子道:“然后?”“看到了什么?”“你究竟想说什么?”那边,程越霖故意拖着腔调,闷声低笑:“阮嘤嘤,可别抹什么眼泪。我隐约记得,你哭起来的样子,特别像我那只——”“掉秃了毛的鹌鹑。”……阮芷音猛地一窒:“程,越,霖。”居然被他给、耍、了。他倒还是这么有能耐,这几年她一直心情平顺,此刻却气到失笑。不过拜他所赐,先前那点低落的情绪竟然一扫而空。仅余寥寥的怒气。第4章挂了电话,阮芷音瞥见微信图标上不容忽视的红色叹号,点了进去。指尖下滑,联络人足有几十个。都是看到热搜后半真半假的慰问,可见今天的婚礼已成了他们的谈资。阮芷音国内的朋友不多,这些发来消息的人交情也都不深。她只点开了三人的微信群。好友顾琳琅和叶妍初已将秦玦和林菁菲痛骂了八百回合——顾琳琅:靠,以前还觉得秦玦不错,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眼就瞎了。叶妍初:麻烦他们锁死,让林菁菲试试秦玦他妈的刁难,看能不能拉下那份虚伪。顾琳琅:哎呀,我和阿玦就是兄妹,不然当年也不会……表姐你怎么又误会了?叶妍初:啊!想起这句就吐了。情人节故意醉酒说被骚扰把秦玦叫走,还好意思说音音想太多!狗屁兄妹!顾琳琅:艹,林菁菲这条项链,是秦玦拍的那条?八位数的粉钻帮她立娱乐圈公主人设,我拳头硬了。叶妍初:音音当初留在美国给他赚钱,就为了让他给别的女人买钻石?!我真想在狗男人脸上抽出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顾琳琅:破防了,他们的恶心打劫了妈妈的优雅。老娘想把狗男女揉成团转套托马斯回旋再踢出遥远天际线,让他们落地后明白什么才是正义的红星!……再后面的内容过于‘激烈’。阮芷音扫了几眼,直接拉到最下面。叶妍初:音音,我这伴娘还当的成吗?由于顾琳琅是已婚人士,伴娘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叶妍初身上。昨晚阮芷音本想让她住在酒店,可她说一早要去给甲方爸爸送合同,才没有提前过来。阮芷音回复:放心吧,新郎有了。叶妍初:泪目,没想到程学长这种人嫌狗憎的家伙都比秦玦有良心。顾琳琅:悟了,程越霖这种一张嘴踩死所有桃花的剧毒也是有一定优点的。阮芷音:“……”这么违心的夸人,倒也不必。——11点,SIMO酒店,宾客皆至。顾琳琅和叶妍初穿着礼服,言笑晏晏地站在婚礼宴会厅,招呼着宾客落座。阮爷爷缠绵病榻,阮芷音父母早逝,所幸她还有两位好友。顶着秦阮两家联姻的名头,今天的婚礼给岚桥过半的豪门下了请帖,余下的还有以前岚中和A大的同学。秦家那边自然没再知会,又因为秦玦逃婚的消息闹上热搜,最后到场的只有原定宾客的一半。大多都是好奇这场婚事阮家会怎么收场,不过那些和林家人交好的,或许是想当场看阮芷音笑话。虽然人少了些,不过已经够了。宴会厅中间那桌坐了徐飞和汪鑫,两人是圈里出了名的纨绔少爷,平日里最爱组那些吃喝玩乐的场子,人缘不错。到场后,汪鑫旁敲侧击地和顾琳琅二人攀谈,然而她们却但笑不语,绝口不提等会儿婚礼的事,反让他更为好奇。另一边,新娘休息室。康雨推开门,走了进来。“阮小姐,都准备好了。”“麻烦你了,康雨。”阮芷音倚靠在沙发座,正由化妆师化着妆,她从镜中凝视康雨,随后嫣然一笑,潋滟的凤眸顾盼生辉。康雨受宠若惊地摇头:“不麻烦,都是我分内的事,但是新郎……”婚礼是准备好了,可新郎他已经没了啊,各种意义上的‘没’。康雨想到她之前的吐槽——「秦总只要不是瞎了,哪会放着美若天仙的未婚妻不喜欢,拿林箐菲这个只会铺天盖地营销美貌的鱼目当珍珠?」就,怪她乌鸦嘴。秦总还真是个瞎的。不对,为红颜知己逃婚上热搜给未婚妻难堪的狗男人不配用尊称!只配送火葬场火化再把骨灰一撒送他随风而逝!幸好阮小姐还没嫁。这样的美人儿,要嫁也该嫁守男德会鉴婊帅过顶流苏过影帝颜值高过她银行卡余额的新郎!刚在心里说完,咔的一声。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康雨和化妆师不约而同抬眼望去——陌生却英俊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背对着廊间那盏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挺直高大的身子将灯光遮去大半。淡漠的目光寻觅片刻,他迈着修长双腿,闲庭阔步地走了进来。化完妆的阮芷音此刻也已转过头来,视线停留在程越霖无可挑剔的俊美轮廓。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鼻挺唇薄,那双清墨般的桃花眼深邃似谭,微微上挑的眼尾像是抹了极淡的红晕。衬衫解开了两扣,线条流畅的脖颈下隐约显出锁骨。分明是西装革履的打扮,浑身却散发着恣意不羁的痞气。他的模样和记忆中的人影重合,让阮芷音恍然了片晌。程越霖单手插兜,踱步走到阮芷音跟前,微微屈身,和她对视几秒。突然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不轻不重地在她额间敲了下。他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语气戏谑:“阮芷音,怎么,被我的屈尊降贵感动懵了?”阮芷音敛眸,忽视他此刻的张扬。随后她视线下移,静默了片刻,又重新抬头,回以同样的表情——“程越霖,是你踩我鞋了。”程越霖轻挑下眉,慢慢低头,赫然看见一只女式平底鞋的鞋尖被他踩在了脚下。受人为压力和地心引力的共同影响,原本精心镶嵌上去的几颗白色珠子,就这么开了缝。程越霖:“……”阮芷音:“看见没,它裂开了。”程越霖:“……”“没事,五千块,接受转账。”就这么被她理直气壮地讹去一笔钱,程越霖简直都要气笑了。锃亮的皮鞋缓缓移开那只献身的平底鞋,他轻笑出声:“呵,你可真够没良心的。”“彼此彼此。”程越霖微微扬眉,明白过来,合着是记恨着他电话里那句‘比喻’呢。他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阮芷音,仔细打量她的神情:“怎么,不装乖了?”阮芷音闻言微顿,倏忽想起高中时他总挂在嘴边的话,也是这副吊儿郎当的语气。——阮芷音,你装乖受气不累么?高中时,阮芷音在学校展现出的性格标签是,乖巧、沉闷、不起眼。孤儿院待得太久,她清楚地知道没攻击性的乖孩子会更少被讨厌,过得轻松。学校里,这个定律对女孩更为适用。女生如果太出众,麻烦和流言蜚语便会接踵而至。放肆需要底气。阮芷音知道林家人的态度,她只能依靠爷爷。但她不愿给爷爷添麻烦,也不想分出精力应付麻烦。所以她像个蜗牛,拼命将自己缩了起来。乖巧到逆来顺受的行为,完美踩中程越霖无法忍受的雷点。阴差阳错下,他最乐此不疲的事,就是撕下她那层所谓的好脾气。这也是阮芷音和程越霖成为死对头的原因。愣怔过后,阮芷音回转了思绪,对上男人含着审视的目光,却并未回答程越霖的问题。而是指着他,转头看向早已呆滞在原地的康雨——“新郎有了,婚礼可以开始了。”是了,程越霖一直很清楚,她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也并非多么‘乖巧’的人。现在的她早已不复当年,的确没什么要装的,尤其是……在他面前。第5章阮芷音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婚礼。因长辈疏忽走失时,她不过四五岁。跟着人贩子东躲西藏一年,才被敏锐的顾琳琅救下,去了孤儿院。虽是孤儿院,但院长妈妈对孩子们很好。十几岁时,她和顾琳琅偷偷窝在被窝聊天,心底都有对未来家庭的憧憬。顾琳琅说要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步入殿堂,而她要买套大婚房,装修不必奢华,但要有家的味道。两人每每互相奚落一番,然后笑闹在一起。那时的心愿很简单,考上大学,努力工作,有能力组建个自己的家。然后像从孤儿院出去的哥哥姐姐一样,资助孤儿院的孩子继续上学。后来她被接回阮家,成了孤儿院孩子们眼中‘有钱人家的小姐’,很多目标顷刻间就实现了。只是父母在她十岁那年,于寻她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双双身亡,整个阮家只剩下爷爷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她仍然渴望一个完整的家,更期盼一场属于她的婚礼。但阮芷音却没想到,她盼望多年的婚礼会变得这么荒唐。同顾琳琅相伴在孤儿院的场景像是还在昨天,然而弹指一挥,她已穿着顾琳琅亲手设计的婚纱,站在通往酒店宴会厅的门后。她低下头,瞥见洁白薄纱间碎钻泛起的璀璨微光,婚纱上的每颗珍珠都是顾琳琅亲手缝上去的,如梦似幻。代表顾琳琅最诚挚的祝福。阮芷音记得第一次穿上婚纱时,顾琳琅抱着她,泪眼朦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秦玦让他发誓,要一辈子对自己好。眼眶微涩,她长舒一口气,面上看不出情绪,却默默挺直了脊背。与宴会厅一门之隔。宾客那些声音不大不小的议论,清晰地传入耳中——“秦少爷逃婚了婚礼也不取消,阮芷音这不明晃晃给人看笑话吗?”“阮芷音倒是可怜,跟在秦玦身后这么多年,陪秦玦在美国吃完苦,最后落了这么大难堪。”“要不说林菁菲厉害,秦少爷当年为她出国远走,如今又为她逃婚,还真是够情深的。”“也就是秦老爷子太古板,不然以秦玦对林菁菲的感情,她当年就嫁进秦家了吧。”不少人都知道,当年秦玦和林菁菲谈恋爱时,就有传言说秦少爷要把和阮家的联姻人选换成林菁菲。“人家命好,虽然是外孙女,可阮芷音父母都没了,倒让林菁菲那个入赘的爸爸掌了权,阮氏迟早改姓林。”“阮芷音努力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秦玦抛弃,没了和林成叫板的资本。就算秦老爷子抵死不松口让她嫁进去,秦玦也不会为她和林菁菲父亲作对啊。”……阮芷音恍若无闻,闭了闭眼。服务生一左一右,慢慢为她推开面前的那扇沉重的门。宴会厅里,灯光倏然昏暗下来,闲谈的声音戛然而止。会场布置得浪漫而梦幻,曲线柔软的彩灯点缀在台边花草丛中,似满天星辰,又绚丽如萤火。花团清新娇艳,依稀有萦绕在鼻尖的花香,犹如置身黑夜中的森林。温柔的束光打在台上,程越霖的面容被熏染得柔和,他穿着优雅得体的深色西装,静静伫立在宾客目之所及的尽头处。长廊的门已被打开,阮芷音望着直线外的新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这一幕,像极了她祈盼多年的梦。两个花童分别穿着齐整的小西装和小裙子,走在前面撒着花瓣,是叶妍初从姨母家揪来的龙凤胎。被熊孩子洒了满脸花后,靠台边的徐二少率先从呆滞中反应过来,怔怔嘀咕道:“等等,怎么还有新郎?我没看错吧?那好像是程越霖?!”坐在徐飞旁边的汪少爷睁大了眼,轻呵一声:“啧,秦家和阮家今天轮流逗我们玩呢?新郎狠心逃婚,没成想新娘更狠,直接换新郎,牛逼。”“程越霖这种人,阮家怎么搞的?”汪鑫猛拍徐飞脑门:“哪种人?秦家都不敢和这疯子硬来,你敢得罪他?程越霖早不是五年前被人嘲的份了,小心祸从口出。”徐飞吃痛揉头:“不是,我是说程越霖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成了新郎?!”汪鑫瞧傻子似的:“看不明白?”徐飞愣愣摇头:“看不明白。”汪鑫一言难尽:“本少爷怎么就有你这么蠢的兄弟,你忘了程越霖和秦玦的恩怨?程越霖五岁的时候拿石头砸掉了秦玦门牙,被他爷爷用鸡毛掸子打得半个月没下来床。”徐飞皱眉,心道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这俩人之前也见没怎么着啊?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耻下问:“就算他们不对付,可然后呢?”汪鑫满脸的讳莫如深,伸伸手让徐飞侧耳过来,语气分外郑重——“他、来、抢、亲、了!”“千万别得罪程越霖,看见没,一顿鸡毛掸子他居然记了二十年!你送我一顿揍,我二十年后来抢你媳妇!狠,太狠了!”徐飞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地点头:“那行吧,程越霖好像是不能得罪,阮芷音……”“我说你个笨蛋,还不明白呢?爱了七八年的男人说弃就弃,婚礼换新郎狠打秦家一巴掌,彻底断了和秦玦的可能。这种断舍离的女人,多狠呐!”汪鑫路说完后,又撇撇嘴:“更狠的是,嫁得还是程越霖,你想想当初他俩关系多糟糕?害,阮芷音怎么这么想不开,考虑下本少爷也行啊。”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当年还偷偷暗恋过阮芷音。其实阮芷音长得漂亮,高中时喜欢她的人不少。只是她太乖了,而且顶着秦玦未婚妻的身份,又和程越霖不对付。他们有的摸不清秦玦意思,有的怕被程越霖连带着针对,愣是没人敢去表白。徐飞完全没注意好友的小心思,义正言辞道:“你说得对,能考全班第一的女人,当年我就觉得不简单,是个狠人!你看咱俩,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一看就是不够狠!”汪鑫:“滚!!!”望着身穿婚纱的阮芷音,顾琳琅原本还有些心情复杂,这下却被同桌的岚中二傻搞得啼笑皆非。她端起酒杯轻抿,瞥了眼旁边的女人:“王小姐,表情别这么难看。你和林菁菲能耍手段,别人不能回敬?”王曦薇和林菁菲关系不错,或者说,王曦薇觉得阮氏和秦太太的位子迟早是林家的囊中之物,所以提前下注,讨好林菁菲。此刻过来,估计也是想替对方看看阮芷音要做什么。王家当年在程父落狱后对程越霖落井下石,后来程越霖东山再起又开始心虚。这几年王家挖空心思想让王曦薇傍上程越霖,好一泯前仇,王曦薇也颇为积极。只是程越霖从未理会过王家人的心思。王曦薇一边惦记着程越霖,一边又吊着她客户的男友当备胎,刚才还暗带节奏起哄,想看阮芷音的笑话。这就不能忍了。于是顾琳琅勾唇,意有所指地朝向台上乍看还挺般配的新郎和新娘——“喏,王小姐,你说谁才是笑话?音音跟我说,程总可是准备拿王家开刀了呢。”——台下人心思各异,而台上却已经顺利进行到VCR环节。新郎的部分被主持人简短掠过,硕大荧幕上,正轮换着阮芷音的回忆旧照。孤儿院里留下来的寥寥无几,基本都是被接回阮家后的。短片早已做好,即便临时删减,可里面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秦玦的身影。或许是照片凝结了记忆,或许是背景音乐太过舒缓感人,恍然间,阮芷音的脑海里泛起了许多鲜活的画面——她想到自己初到阮家的那天。穿着校服的少年还带着点青涩,午后的阳光温柔打在他身上,他转过头,墨澈的眸子目光清澈。望着强装镇定,实则局促不安的她,笑着伸出手:“音音是吧,我是秦玦,别怕。”……刚转学,那是她最压抑的时候。她收起所有棱角,小心翼翼地融入身边生活。可每一句意有所指的议论,都在她耳中不停回放。土包子,乡巴佬。有人同情,也有人鄙夷,但都让她愈发沉默。是少年的维护,阻断了那些议论,让她如释重负。……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绝望,是在那间密不透风的器材室。她清晰地记得黑暗一点点将她吞噬,阴沉的冷意像是虫蚁钻进了骨缝。呼吸都变得急促,快要失去希望时,是参加比赛的他匆匆赶了回来。……秦玦这个名字,仿佛没有缺点。成绩优异,身份显贵,温和知礼,且从容自信。像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远在天边的星星。然而曾经遥不可及的少年,后来折去骄傲翅膀时,在纽约的地下室里紧紧抱着她——“芷音,回国之后,我们就结婚。”……阮芷音曾期待过回国后的生活。可那时的她不知道,回国后两人的每一次争执,都会耗尽她所有力气。“芷音,你对菁菲的偏见太大了。”“阿政说菁菲在事业上升期,需要些绯闻维持热度。芷音,你不用太在意。”“菁菲出席活动珠宝方出了差错,拍卖会上的那套首饰我拿给她了……芷音,你不爱戴首饰,那对你并没有多重要。”“菁菲助理说她被灌醉了,那个导演之前骚扰过她。芷音,我得过去一趟,情人节我们明天再补过,好吗?”“菁菲已经跟你解释过我们没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咄咄逼人呢?”“菁菲是你的表妹,她也很在意你们的关系,你一定要我这么为难吗?”“芷音,以前你不是这样的,究竟为什么你会变得这么刻薄?”最后一次争执,是她在婚礼前夕得知秦玦居然将林哲安排进了秦氏。那次的争执她寸步不让,而秦玦……满眼都是对自己的失望。……指节突然传来钝痛,回忆戛然而止,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芷音,”程越霖眉峰紧蹙,压低了声音道,“抬头,看着我。”阮芷音回过神,应声抬眸,撞进了对方漆黑深邃的瞳仁,表情还是有些恍惚。“你现在这个表情,比哭还难看。怎么,后悔了,还是认输了?”程越霖嗓音不咸不淡,却隐隐透着股清冷的嘲意。璀璨精致的银色婚戒被人托举在旁,本该是新郎新娘交换对戒的时刻,然而程越霖握起她的手后,却单手插兜停在了那。阮芷音纤细的指节上有浅浅的红痕,男人眼神冷执淡漠地与她对视,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如果真的后悔了,这是最后能够反悔的时刻。她可以抛下满场的宾客,抛掉之后的流言蜚语,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像秦玦一样消失在婚礼上,同时也在这场对局中认输。程越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在无声地问她:阮芷音,所以你会认输吗?霎时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阮芷音深呼一口气,彻底安下神来。她取过那枚银光闪烁的男戒,潋滟眸光中似有挑衅:“程越霖,你是来嘲讽我的吗?”“你觉得呢?”程越霖扬眉,眼看着她报复似的将那枚男戒狠狠推到了底,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闲散。瞥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他这才慢条斯理地取过女戒,低下头,缓缓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阮嘤嘤,没听见汪鑫那傻子的话吗?我分明是牺牲了清白的名声,”顿了顿,然后抬眸轻哂,“跑来抢,亲,了。”“我都已经勉强当了新郎……”“所以呢?”“我很贵,你总得把戏演好点。”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下一秒,他俯身下来——薄唇微凉,吻在了她的嘴角。温热的掌心扶在后脑,两人靠得太近,鼻尖萦绕着股清爽凛冽的松木香,和缠绕其中淡不可闻的烟味。…………阮芷音眼眸微阔,睫毛簌簌颤动,还未反应过来,他已起身抽离。“请多指教,程太太。”

第6章

阮芷音醒来时,浑身俱是酸软,仍未散去昨日疲惫。婚礼的确累人,身体累,心更疲惫。要穿着尖细高跟鞋挺直腰背站半天,还要挂着优雅面具同心思各异的人寒暄。婚礼结束后,程越霖有事回了公司。而她没回老宅,被他顺道送至回国后买下的那套精装公寓。阮芷音的银行账户里并不缺钱,不提帮导师做对冲基金时赚的,求婚时秦玦还给了她30%的T&D股份,他自己仅留下5%。虽是B股,丰厚分红却是实打实的。前两年陪秦玦创业虽辛苦,但他对她也算是体贴入微,生活尚有几分温馨。这也是陷入争执这大半年,阮芷音仍未放弃这段感情的原因。她觉得,有些问题可以沟通解决。但事实是,她高估了他们的感情。不过要是哪天林家人知道秦玦变相在给她‘打工’,表情怕是丰富至极。洗漱完毕,阮芷音走进厨房随便熬了点粥,坐在餐厅喝着,垫垫肚子。等会儿要和程越霖回阮家吃饭,显然还得应付麻烦,很容易坏了胃口。粥喝一半,桌上手机响起。她瞥过去,果然是林成。“音音,换新郎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家里商量?”林成的语气是长辈特有的‘关心’。阮芷音轻笑着放下汤勺。心想,对方不等她回老宅就迫不及待兴师问罪,也真是沉不住气。“姑父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换新郎,您不最清楚吗?还是你觉得,我不仅不该嫁进秦家,也不能嫁给程越霖,所以,”她扬眉,而后缓缓道,“恼羞成怒了?”林成没想到她会直接把话摊开,沉顿少顷,声音亦冷下来:“你觉得我会相信程越霖是不求回报地帮你?”“的确不是,北城项目会给霖恒。”这一点,阮芷音从未想过隐瞒。“你疯了?”林成是真惊讶,那可是阮氏这两年最大的项目。阮芷音也是因为拿到北城项目,才在阮氏有了话语权。阮芷音神色平静,往粥里加了点糖,敛眸开口:“竞标前,你就清楚阮氏的流动资金根本吃不下这项目。让我带团竞标,承诺竞标后项目归我,不就是打着无论如何我都会失败的目的?”“既在爷爷面前显大度,又能等着我承认失败向你低头,再用北城项目的合作向严家卖好,可真是一石三鸟。”林成商场上的眼光能力一般,但钻营取巧的手段,他一向熟稔。思及此,阮芷音淡笑:“项目是我拿到的,我自然有权决定。毕竟,程越霖现在是我丈夫,爷爷也会同意。”算盘落空,林成略顿,隐隐咬牙:“你就不怕我告诉老爷子,他这孙女婿不是真心?”“那你说,爷爷会不会因为心疼我被搅黄婚事,一气之下把所有股份给我?”阮芷音毫不退让。到底是对她的话有所顾忌,林成缄默半晌,声音阴沉含笑:“音音,这可不像你,姑父当年还真是看岔了眼。”当年阮芷音回来,他也警惕过。最后却觉得,不过是个性格乖闷的书呆子,不足为惧。没想到,八年后会被这鹰啄了眼。“过奖了,姑父。我这点能耐,不及你在爷爷面前的一半。”她的姑姑阮玲芳,从小被捧在手心,性格单纯不谙世事。当初闹着要嫁林成,阮家二老还不太同意,但林成对阮老爷子却像亲儿子般孝顺。后来老人上了年纪,儿女又都去了,多少有些动容。她的确‘比不上’林成。——十一点,才刚把身上的家居服换下,阮芷音就接到了程越霖电话。男人言简意赅:“下楼。”阮芷音简单收拾下,坐电梯出了公寓。那辆黑色锃亮的宾利静静停在斜对面的树下,她几步过去,却在车前犹豫停住。车窗降落,男人西装笔挺神色淡漠地靠在后座,净白指节随意搭在中间,修长双腿自然地交叠。程越霖微微抬眸。经历了昨天那场风波,她倒像是恢复得很快,瞧着不过疲惫了些。也对,从以前开始,她就冷静清醒得过了头,而外人总是把这份冷静当成懦弱和温柔。和她对视后,男人示意轻瞥旁边座位:“上车。”阮芷音抿唇,这才拉开车门坐到后排。对方吩咐司机开车,随后便调起腿托闭目养神,眉眼间似有疲惫。突然间宣布结婚,婚礼结束后,他又回公司和股东们开会到凌晨,才拟好结婚对霖恒产生影响的事项。车内安静片晌,程越霖阖着眼,轻描淡写开口——“想好说辞了?”他问的,自然是这场婚事在阮老爷子那里的讲法。阮芷音点下头,默然垂眸:“我和秦玦没有感情,之前同意结婚只是因为婚约。但他喜欢林菁菲,而我……”她迟疑微顿,才道——“和你是真爱。”秦玦和林菁菲共同留下烂摊子,只有这么说,爷爷才不会急火攻心。“哦?”程越霖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着审视望向她,“真爱?”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像是将其缠绕在舌尖细致反复地品磨了一番。阮芷音哽住,觉得这话确实引人遐想,柔声解释:“你放心,没别的意思,只是在爷爷面前的说辞。”可他却挑下眉,轻哂反问:“我该放心?”阮芷音抬眸,疑惑看他。“为什么找我?”程越霖换了个问题。想到琳琅昨日列出的标准,也为了等会在爷爷面前他能好好配合,阮芷音决定顺势夸赞他一番。“你长得帅,又有钱,短短五年就把父亲留下的烂摊子发展成现在的霖恒,可见能力也出众。琳琅说,想嫁你的人从岚中排到A大,也就只比秦玦稍少些。”虽然程越霖脾气差,但现在大家结婚也不追求处不处得好感情,还是有不少想嫁过去花他钱的。有钱花,狗脾气忍忍就好。她天花乱坠夸了一通,谁知男人的注意力却只放在了最后——“稍少些?”阮芷音以为他被激起了胜负欲,连忙安抚:“你也别灰心,只要改改你龟……不太友善的性格,肯定能奋起反超。秦玦现在传绯闻,你洁身自好,在女人眼中肯定还有加分。”“是么,我这么好?”男人盯着她,眸光玩味。阮芷音见他心情不错,跟着点头:“当然,否则我也不会选你当新郎。”他可是荣膺琳琅列出的备选新郎榜单第一。程越霖环臂看她,轻笑出声:“呵,那我就更不放心了。”不太放心,你的居心。阮芷音:“……”“但,你的眼光很有进步。”他继而赞赏。阮芷音:“……”第7章宾利缓缓驶入城东别墅区,停在阮家老宅的庭院门口。两人下车,司机拎着礼候在一旁。而程越霖慢条斯理地跟着她的背影,一前一后进了老宅。刚进门,管家刘伯便迎上来。接过司机手中礼物,看向阮芷音恭敬道:“大小姐,季先生也来看老爷了。”刘伯口中的季先生,是阮爷爷的养子季奕钧。十二岁被阮家收养,据说是故交之子,但也有传言说是私生子。许是为了避嫌,季奕钧成年后便搬出阮家,只偶尔回来探望阮爷爷。阮芷音回阮家后,见他次数不多,并不算熟。正想着,季奕钧踱步下楼。阮芷音礼貌点头:“小叔。”“嗯。”季奕钧淡淡应声,视线稍移,望向她身旁的人,“程总。”程越霖姿态闲雅地同季奕钧握手,漆黑的眸子含笑回视:“小叔不必客气,叫名字就好。”季奕钧倒是未应,看向阮芷音:“阮叔刚醒,你带程总过去吧,我先走了。”言罢,他冲程越霖微微颔首。刚要离开,又像突然想起什么,回首笑道:“差点忘了,祝你们,新婚快乐。”阮芷音这才记起,顾琳琅说昨天季奕钧参加了婚礼,只不过仪式结束就走了。不知为何,她觉得季奕钧和程越霖之间有股莫名的熟稔。但季奕钧和他们差着辈分,也没听说两人有什么交集。念头只是一转,便很快收起。阮芷音领着程越霖上楼。两个月前,阮爷爷突然查出肺癌晚期。因为上了年纪,医生委婉建议保守治疗,但众人都明白这话的意思。阮爷爷倒看得很开,说他已活到耄耋之年,顶多遗憾孙女还没嫁人。于是明知出现了矛盾,她和秦玦还是定下了婚期。昨天的婚礼,阮芷音除了对秦玦失望,更多的是对林成和林菁菲丝毫不顾爷爷身体的愤怒。毕竟医生曾嘱托过,老爷子情绪不能激动。行至房门外,阮芷音刚要敲门,又忽然顿住,纤细指尖犹豫着收起,转而轻扯下男人袖口。程越霖低头,视线落在她停于袖口的圆润指尖,眸光幽深似谭,随即不咸不淡地与她对视。阮芷音松手,低声和他商量:“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装作亲密些?”“装作?”他挑眉,眼底眸光微转,“你想怎样?”阮芷音抿唇,朝他伸出手。素手纤细如葱,指甲晶莹剔透。察觉到对方闲散透着端量的眼神,她凝重蹙眉,劝说道:“虽然委屈了你,但戏总要演好,我也会尽量补偿。昨天婚礼上,你不也……”阮芷音本想说,昨天他也亲了自己,尽管只是嘴角。但转念一想,她那会儿心不在焉,他亲她不仅是主持人要求,更是为帮她演戏,以防气氛僵持。生意场上谁没个逢场作戏?可他却连出席宴会都要带助理,可见多么排斥与异性肢体接触。说到底,是她得委屈他。于是瞬间没了底气。“我不也什么?”程越霖眉眼低垂,拖腔带调,略顿,又意有所指地讥诮出声,“不过,的确是委屈了。”男人唇角漾出抹古怪的笑意,像是不情不愿,但温热宽厚的手掌却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另一只手主动敲响门扉。沙哑年迈的声音传来:“进来吧。”二人开门,携手走了进去。房间内,老人倚靠在床边。面容沧桑憔悴,身子瘦弱,但还算有精神,看到孙女后露出慈祥笑容:“音音来啦。”阮芷音点头,走到床前细心将他身后的枕头扶好,而后向他介绍:“爷爷,这是程越霖,我们……刚结婚。”阮爷爷敛眸,脸色稍沉:“我听刘伯说,秦玦——”话没说完,他望着一旁的程越霖,叹口气,欲言又止。阮芷音掌心微缩,继而展开笑颜,自然赔罪:“爷爷,很抱歉,当初答应和秦玦结婚只是因为婚约,不想扫您和秦爷爷颜面……我和秦玦没有感情。”在众人眼中,她和秦玦确实是因为这份婚约捆绑在了一起。至于国外的事,外人并不知道。反复做过心理建设,此刻的她从容淡定,将自己的那套‘圆满’说辞和盘托出。提及‘真爱’时,还‘温情脉脉’地望了眼身旁的男人,幸好对方还算配合。“……所以您不用担心我。还是说,您真的希望我被这道婚约困住一辈子?”这番话刘伯已照阮芷音吩咐,事先给阮爷爷讲过,但对方却始终有所疑虑。此刻见她神情轻松,眼眸含笑,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喟叹一声,到底没再多说什么,招呼二人坐下。“程先生是吧,你看起来有些面熟。”程越霖对上老人端详的视线,清声回:“家父是程逢生。”阮爷爷回想几秒,默默点头。而后,他看向阮芷音,温声道:“音音,去看看饭好了没?等会儿让刘伯上来叫我们。”阮芷音知道爷爷这话是想支开自己,但也无法拒绝。只能暗地里给程越霖递了个眼神,然后起身出了房间。谁知刚下楼,就见到了林成。让阮玲芳青睐的男人,自然长得不错。林成浓眉大眼,即便人到中年,也尚有几分儒雅成熟。两人刚在电话中撕破脸面,林成这会倒舍了往日和蔼的模样,眼神阴骘:“音音,程总没陪你回来?”“他在和爷爷说话。”阮芷音淡漠回视。“呵,你这出戏倒演得好。”到底是不甘心和严家的利益交换付诸东流,不过这是在老宅,他也不能真和老爷子心爱的孙女起争执。视线落在阮芷音清艳的脸庞,他思虑片刻,忽而道:“音音,虽然没了秦家的婚事,但等你和程总‘离婚’,姑父会给你另找门好婚事。林哲就很喜欢你,哪怕日后老爷子不在,我也会让他好好对你。”林成对程越霖还算有几分了解。父亲破产入狱,却在短短几年翻身而起,手段狠戾,眼中只有利益。这种人,婚姻中利益若是殆尽,也就该到头了。女人再美,也不会动摇足够狠心的男人。何况对方本就为利而来,想必也和自己这外甥女划下了倒计时。他对亡妻有些感情,阮芷音安分,他也不会为难。嫁给侄子也算全了情面。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他也会护上几分。阮芷音知道,林成这是在警告她,等爷爷不在了,她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姑父。虽然他参与搅黄了她和秦家的婚事,但还是要考虑清楚,是否真的要和他作对。“姑父,秦玦知道你在心里拿林哲和他相提并论吗?”阮芷音冷笑,然后压低了声音,“再者,林哲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当年捅了他一刀吗?”这些年林哲见了她就怕得哆嗦,蒋安政总觉得林哲怕她不对劲。其实他感觉没错,的确是不对劲。林成听见她落尾的话,睁大双眼:“你!你当年是故意的!”他以为阮芷音是婚事告吹才性情大变,根本没想到她年少伤人时说的梦游是假的。所以这么多年,她的确是故意装成了那副无害呆板的模样。林哲当年虽然只是皮肉伤,但确实被阮芷音吓得不轻。只是毕竟侄子理亏在先,林成也不好闹大追究。阮芷音面无表情看着林成震惊的瞳孔,觉得他不该这么惊讶才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心思敏感,最善察言观色。院长妈妈对孩子们好,却不愿他们太过单纯。无依无靠的浮萍,察觉恶意,怎能不考虑自保?可笑的是,当年被她捅刀的林哲,仅仅因为林菁菲的三言两语,就被秦玦安排了令人艳羡的工作,多么荒唐。那天争吵时秦玦说她变得刻薄,或许不是假话。他只喜欢她的‘善良乖巧’,而她不伪装,甚至不知道该怎样长大。他的世界满是阳光,让她向往,也与她相斥。她尽力尝试过,却仍然失败。收起心底情绪,阮芷音不再与对方虚与委蛇,直接绕过他去了餐厅。到了饭点,菜自然都已做好。她正想让刘伯去叫人,房门突然打开,程越霖微微屈身,搀扶着阮爷爷下楼。刚在客厅坐下的林成,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将阮爷爷扶到餐桌主位坐下。饭菜被端上桌,四人相继落座。阮爷爷心情不错,颓唐的脸庞也显出些抖擞,笑呵呵道:“今天是家宴,越霖也别拘束。”“爷爷放心。”男人噙笑应下。阮芷音凝眸看向程越霖的侧脸,有些愕然,没想到他能耐着性子讨爷爷欢心。戛然想到他是跟着他爷爷长大,心下了然几分。虽然两人间是一场交易,但他却远超期待地‘尽了责’。林成将这幕收入眼中,半晌,突然开口:“爸,有件事要跟您商量下。”“什么事?”阮爷爷看向林成。“音音说,要把北城项目给霖恒。这项目公司准备了这么久,说给就给,实在有些任性了,股东那可不好交代。”林成话里话外,都是阮芷音自作主张损害了阮氏利益。更甚之,也在暗示程越霖结婚的动机。阮爷爷稍作沉吟,却点头道:“项目给了音音,越霖又是阮家的孙女婿。这个项目阮氏做太吃力,倒不如让给霖恒。”林成面色微滞,没想到阮爷爷会是这个反应,半开玩笑道:“爸,才见程总第一面,您就偏心到孙女婿身上了?”阮爷爷皱眉,似有不悦。程越霖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抬眸,姿态懒散地向后轻靠了下,淡然询问:“是谁说,霖恒要单独开发北城的项目?”林成不知他话中意思,愣怔片晌,下意识看向他身旁的阮芷音。程越霖顺着对方视线转头,那双桃花眼酝酿出令人沉溺的温柔,嗓音却云淡风轻:“原来音音这么……向着我。”阮芷音:“……”男人蓄意加重音节,让她瞬间明白他的潜台词:戏,总要演好。而后,他目光对上林成,语气显得稀松平常:“霖恒只参与前期开发投资,其余工作还是由阮氏全权来做。”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讶异。程越霖这么说,就意味着他只会拿霖恒投资份额的部分收益。虽然阮氏出力多,但也解决了资金不足的困境。他当然也不亏,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这么好心和阮氏分钱?阮芷音看到爷爷满目欣慰,林成眼露狐疑暗自盘算,微哽少顷,神色自若地点头:“对,他说的没错。”不管程越霖还留了什么条件,但此刻送上门的好处,她会拒绝吗?当然——不会。——岚桥市,机场大厅。阵阵轰鸣由远及近,航班缓缓降落。国内抵达的出口处,翟旭拎着文件包候在最前方。向来面不改色的翟特助,此刻的表情却隐隐透出几分不平静。直到熟悉的两道身影出现,翟旭快步向前,接过老板手中不多的行李。岚桥不比北遥凉爽,秦玦此时只穿了件浅青衬衫,西装随意搭在臂弯。那张清隽面容神色淡漠,高视阔步地走出机场大厅,和蒋安政先后坐上停在出口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航班起飞时,天气还不算太好,中途遭遇气流颠簸了一路。秦玦这会儿轻揉着太阳穴,压下那点不适:“先把公司要急的文件给我。”翟旭松了口气,打开公文包将最上面的几份文件递去,小心打量老板神态。这些文件昨天都已发过电子版,秦玦不过简单翻开几眼,很快签完。随后又重新交给翟旭,微顿了下,问到:“她有没有联系你?”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翟旭面色陡然一紧,斟酌着回:“阮小姐没有主动联系我。”阮芷音的确没有主动联系他,但他却主动联系过阮芷音。秦母方蔚兰得知阮芷音昨天办的事,一大早便让他通知阮小姐去见她。可他拨通电话后,对方却语气冷淡——“我和秦玦已经没关系了,或许秦夫人应该联系林菁菲。”这话他不敢转述,从沉浸的思绪中抽离,翟旭果然看见老板此刻眉峰紧蹙。蒋安政打量着翟旭踌躇的模样,下巴微抬,笑道:“怎么,难不成阮芷音那女人还真闹着要取消婚礼?”觉得好友的话有些刺耳,秦玦眼神不满地望去,还未说话,便听到助理有些僵硬地开口——“这倒没有。”秦玦隐约松了口气。阮芷音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他心中着急生怕她出事,只好打给顾琳琅。对方虽然态度不佳,但却说阮芷音好得很,而后才挂断电话。这次是他有错在先,虽事出有因,但只要她不拿取消婚事和分手这种话同他胡闹,他总会好好跟她道歉。蒋安政听罢眼中却似有讥讽,甚至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果然如此。阮芷音昨天装模作样地跟秦玦说什么解除婚约,最后还不是默默咽下苦果,把话收了回去。之后她还能不能和秦玦结婚,蒋安政不知道。但很肯定的是,这场新郎逃婚的谈资,注定不会消停。翟旭一看两人神情,就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咬咬牙道:“阮小姐的确没有要取消婚礼,不过……”秦玦见助理难得地支吾其词,忍不住皱眉:“不过什么?”翟旭深呼吸给自己鼓了鼓劲,默念长痛不如短痛,将一长串话脱口而出——“昨天的婚礼没有取消,但阮小姐当场换了个新郎!宾客去了大半,仪式也都没少,大晚上婚礼结束,阮小姐就坐着新郎的宾利头也不回地走了。”理都没理匆忙赶去的他。话音刚落,翟旭就看见往日还算温和的老板捏在眼镜边框的手猛然顿住。几秒后,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下颌线条紧紧绷着,腮帮似有微动,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他死死盯着翟旭,大热天,声音却冷得像是寒冬冰屑:“你说什么?”第8章吃完午饭,二人走出阮家老宅。阮芷音在爷爷和林成皆有些不同寻常的目光中,挽着程越霖上车,关门——然后才松懈下来。刚开出别墅区,阮芷音正欲开口垂问,转头却发现男人已经调了座椅,袖扣散散解开,倦慵疲沓地半躺着。光线透过车帘打在挺直鼻梁,印出立体俊逸的轮廓。浑身疏淡散去,眼皮沉阖,呼吸安稳舒缓,像是睡着了。她倏然想起来时他眉眼间便显出疲乏,刚才在老宅精神焕然,原来是强撑。也对,婚礼忙碌整天,她彻夜沉眠都尚且疲惫。这人昨晚还赶回公司处事,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于是阮芷音把话吞回,又想到回公寓路途不近,便也躺下歇憩。谁知一觉醒来,四周却很陌生。睁眼时,她尚有些许的茫然,眉心微皱,开口问道:“这是哪?”“霖恒大厦的停车场。”司机此时已经不在,男人静静地坐在旁边,见她醒来,遂开门下车。阮芷音揉揉眼睛跟着下去,隔了几米问他:“怎么来了霖恒?”程越霖转头,定神瞧了几眼她难得睡眼惺忪的迷糊娇态,而后散漫勾唇,轻笑反问:“不是有话要问?走吧。”接着留给她一道背影。阮芷音立马想到他在老宅说的话,也不再多言,跟在他身后,坐专属电梯上了顶层总裁办公室。霖恒前身是程父创办的恒宇地产。五年前恒宇破产,程父入狱,程越霖倾然间从那个恣意骄矜意气风发的少爷变成了连学费都捉襟见肘的穷学生。那时阮芷音出国不久,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程家出事。她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毕竟他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学生’。整个高三,程越霖都在剥削她给他补课。孤儿院的经历始终让阮芷音觉得上学很重要,回阮家后,也一直资助孤儿院孩子们上学。她到底还是不希望程越霖从A大退学,暗中托人帮他解决学费。但对方猜出是她,不仅把钱退了回去,还让人捎了些不太好听的话。阮芷音自然气程越霖不知好歹,这时还要耍少爷脾气。所幸,他并未任性到去退学,休学了一年,到底毕业了。再到她决定回国时,他已经重新站回了顶点,没让她看到一丁点的狼狈。这些年霖恒除了最初的地产业务,还拓展了不少海内外的投资,涵盖了金融、科技,又慢慢开始融合实业。程越霖行事果断,更有那么点锱铢必较的味道,以至于没什么人想和他对上。——整个顶层都没有其他员工,除了办公区和休息室,居然还有台球桌、影音室和室内高尔夫。相对于办公室,更像是大得吓人的公寓。环顾了一圈,阮芷音忍不住感叹资本腐朽,这人也不愧是从不委屈自己。程越霖姿态闲散,在宽大办公桌后坐下。给自己倒水时,还算好心地连带着给她倒了一杯。他递过来的同时,淡声开口:“说吧,想问什么?”阮芷音抿下唇,迎上对方视线:“为什么和阮氏合作?”“你觉得呢?”他漫不经心地对视,修长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桌面,语气不咸不淡。见他态度有些吊儿郎当,阮芷音忍不住凝眉:“我怎么会知道?”“猜都不猜?”他清声哂笑,片刻,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阮嘤嘤,你也该有点耐心。没准我是对你情根深种,所以瞧林成不太顺眼呢?”他说这话时眉眼深邃,声音却有些懒散。身子微微后靠,放在水杯旁的指腹缓缓摩挲,姿态放荡不羁。“程总现在倒有耐心,还费工夫跟我开玩笑。”阮芷音忍不住轻笑,但并未放在心上,转而道,“那我换个问法,你需要我做什么?”程越霖目光带着探究,在她脸上停顿少顷,略微扬眉,而后收回视线,总算摆出了谈判的架势。“北城项目给了霖恒,但外人不知道这是因为阮氏资金不足,本就无法独立啃下这块肥肉。你不想自己辛苦得来的项目便宜林成,选择和我合作,但——”“如果林成打定主意抓着你不放,恐怕你在阮氏内部也不好收场。”他声音不紧不慢,将她面临的处境尽数列出。然后停顿下,挑眉看她——“阮芷音,虽然林成大权在握,但你不会想把阮氏拱手相让吧?”对方视线逼人,仿佛将她看得透彻,阮芷音沉了口气,反问:“所以呢?”“这份协议你先看下,如果觉得条款有问题,也可以叫律师过来。”程越霖慢条斯理地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了她面前。见他终于露出目的,阮芷音取过文件打开,是份特殊的结婚协议。默读几行后,她秀眉紧蹙,抬眸看他:“还要领证?”合同的其他部分都算正常,例如婚姻存续期间双方需对外隐瞒协议存在,不可因蓄意出格的举动影响股价波动。但唯有双方领证这条,让阮芷音有些不能接受,因为她并未考虑过,这场短暂的婚姻还要领结婚证。便是她和秦玦,也因秦母对婚前协议的苛刻要求,还未正式领证。程越霖见她这般,眉尾轻扬,很是理所当然地开口:“现在不少人都知道我成了你的丈夫,这个条件可以有效保护我的合法权益。”“什么合法权益?”拜托,他们是假结婚,只要婚前将财产分割清楚,还能有什么合法权益?程越霖盯着她,眸光耐人寻味:“例如,如果某天你给我戴了绿帽,我可以从你身上获得不菲的金钱赔偿。”阮芷音微哽,沉声道——“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即便是假结婚,但这场交易是她提的,程越霖已经帮她瞒住了爷爷,她也不会做出落程越霖脸面的事。程越霖闻言轻哂,表情仿佛不太相信:“口说无凭,领证才踏、实。”被他质疑,阮芷音都快气笑了,终于忍不住反呛:“你就不怕自己先出轨,离婚时反被我分掉大半财产?”程越霖倒没恼,只淡漠不语静静看着她,眼中潜台词仿佛是:像我这么优秀的基因,有什么样的女人配让我出轨?阮芷音:“……”她叹息着扶额,总算跳过领证的争执,继续:“那这一条合住的意思是?”“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程越霖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衣摆,启声道,“你突然跟我求婚,昨晚我为平复董事们的情绪,承诺过这场婚姻不会影响公司股价。所以婚姻存续期间,你有义务和我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而恩爱的夫妻,不可能分居。这未尽之意,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阮芷音理智上被他说服,可情感上还是有些不快。她顿了顿,抬眸看他:“既然知道霖恒的董事们反对,你当时可以拒绝,我又不只有……”你一个选择。没办法,最后半句实在说不出口。她不像程越霖这么不要脸,对方已经配合她做完了一切,现在说这些,显得她有些过河拆桥。“呵,不只有我?阮芷音,我倒不知道你还有其他备胎?”程越霖眸光幽幽,像是抓住了什么证据,冷笑质疑,“就这样,你还敢说自己不会出轨?”那我就更有必要,通过法律手段来保证我的‘合法权益’了。阮芷音瞬间哑然,沉吟思索。除了领证和合住,这份合同并无太过分的要求。一年的离婚日期标的很明确,她还白得了北城项目的合作。想到程越霖在老宅帮忙瞒过了爷爷,她终究妥协下来,长舒口气——“好,我签。”钢笔就在旁边,不过片刻,两份协议的空白处便已被双方签署了名字。程越霖拿起协议看了一眼,将其中一份递给阮芷音,而后起身,取过了挂在衣架的外套,淡淡道:“走吧。”阮芷音目露不解:“去哪?”程越霖噙笑回视,言简意赅——“民政局,领证。”阮芷音:“……”所以,他早上提醒自己下楼时记得带上身份证户口本,就是为了这件事?亏她还认为在老宅时委屈了对方。他倒好,从清早打那通电话时,就谋划好了要利用自己后续的那份愧疚在协议上妥协!——再回到公寓时,已是七点。阮芷音拖着在民政局排队时的疲惫,心情复杂地输入密码,开门。换过鞋后,她习惯性地起身往内走。可没几步,身子突然顿住——意识到,客厅的灯开着。熟悉的身影此刻就站在落地窗前。对方缓缓转身,惯来温和的眉眼隐隐透着肃然,干净清亮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芷音,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下,为什么程越霖会送你回家?”第9章只是愣怔瞬息,阮芷音就恢复正常。她行至沙发坐下,并未看秦玦,平静道:“想必翟旭都跟你说了吧。”婚礼结束时阮芷音看见了翟旭,后来还接到对方电话说秦母方蔚兰约她见面。翟旭是秦玦的特助,工作认真事无巨细,秦玦肯定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要听你亲口说。”秦玦踱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诘问的姿态。阮芷音抬眸,静默着对视几秒,突然笑了:“说什么呢?你逃了婚,我换了新郎?乍听上去是不是挺公平?”过于随意的态度不知触到了男人哪点,秦玦眉峰紧蹙,语气微沉:“芷音,即便是电话里,我也是说婚礼要延期。”——而不是取消。“延期?秦玦,逃婚的是你,在婚礼当天和林菁菲闹上热搜的也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延期?你配吗?”身边的人都觉得阮芷音温柔,她也习惯了调节情绪,不喜欢无意义的争执。但,她并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短短两天,她既要应付宾客还要担心爷爷,心疲力尽。因秦玦逃婚而产生的怒气只能压抑,但此刻面对秦玦的逼问,她却忍不住了。凭什么逃婚在先的他,却比自己有底气?秦玦从未见过她这样发脾气,剑眉皱起又舒开,觉得怒气总好过疏离。得知她和程越霖举行婚礼,他的确一时无法接受,毕竟没人能在爱人‘嫁’给别人时保持冷静,尽管只是假的。但静待的时间里秦玦想了很多,明白这是她处于那种情形下的无奈之举。追根究底,是他意外缺席导致了那副局面。他们的婚礼不代表什么,想必是场互相索取的交易。对方提的要求,自己会替她解决。局面虽然棘手了些,但他会善后好,补给她一场更好的婚礼。想到这,秦玦舒缓了语气,伸手扶上她的肩膀:“芷音,很抱歉,飞机延误是我没料到。当时事出有因,菁菲她——”“够了!”阮芷音猛然拍开他的手,声音冷淡,“我没兴趣再听你和她的事,我们已经分手了,也没有关系了。”当他提及林菁菲时,阮芷音条件反射地觉得她又要被拖进往日争执中那窒息的氛围,她好不容易逃脱,绝不想再面对。阮芷音舒了口气,不再看他:“你可以走了,密码我会换掉,不过我更希望你以后别再过来。”这话说完,才想到她没几天就要搬家,其实秦玦过不过来都不必烦心。被下逐客令,秦玦脸色不佳。但以他的教养也做不出过激的事,只是皱眉僵硬道:“那等情绪都平复了,我们再来谈。”随后,便转身径直离开。关门声很快传来,阮芷音却还停留在他最后那句话里。呵,又是这句。他们的性格都较温和,每次说是争执,其实最后都会归于沉默。以至于时间久了,秦玦总觉得这样便能解决问题。然而,怎么可能?——偌大的会所包厢,歌声慢慢。十几个男男女女凑在一起,正互相聊天调侃,有些是岚桥有名有姓的富二代,还有些是秦氏娱乐旗下的艺人。而秦玦默不作声独坐在一旁,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态势。他很少参加这样的局,今天是被蒋安政硬拉来的,说是专门为他而组。那边蒋安政刚跟人干了杯酒,犹豫片刻,还是走过来劝慰消沉的好友:“阿玦,你也别想了。阮芷音别的不说,倒是真喜欢你,怎么可能嫁给别人?”不是蒋安政帮阮芷音说好话,而是她对秦玦的确很好。且就连秦母方蔚兰那么苛刻的人,都挑不出阮芷音毛病。从翟旭那听说阮芷音和程越霖办了婚礼后,蒋安政足足消化了两天,才堪堪接受这个事实。他没料到阮芷音竟然真敢换新郎,这么做虽保得住颜面,但也在秦家落了下乘,她再想嫁秦玦势必会面临更大阻力。为化解秦家众人对阮芷音的不满,秦玦这些天都忙着安抚秦家人的情绪,甚至为阮芷音在二房那儿做了不小的让步。难不成阮芷音是气秦玦逃婚,又仗着秦玦喜欢她,故意给秦玦找麻烦呢?不过更让蒋安政不可置信的,还是程越霖这种人居然愿意当个假新郎,给阮芷音撑面子。想到这,蒋安政看向缄默不语的秦玦:“程越霖那是什么人?严明锋为给他赔罪找了个大美人,他愣是让助理把人扔了出去。王曦薇有家世有相貌,王家殷勤暗示几年,也是理都不理。”程越霖落魄那几年背了一身债,没少被人踩,后来就像个唯利是图的疯子。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更别说他和阮芷音关系本来就差。到底不希望秦玦为了阮芷音和程越霖大动干戈,蒋安政又道——“林叔不也说,他是为北城项目才当的新郎。给就给了,你好好哄哄阮芷音,她那么爱你,再生气也该心软了。”蒋安政费了半天嘴皮子,秦玦最后却只应了一声:“嗯。”倒是方才走过来的房纬锐,这时突然摇着头开口:“阿玦,你这次太过了,恐怕没那么好收场。”婚礼当天新郎逃婚,可不是闹得太过了?他要是敢这么做,顾琳琅那个暴脾气没准都敢照着他的脸泼硫酸。蒋安政听罢忍不住开腔:“锐哥,也不能这么说,菲菲是因为阿玦才被人袭击,他总不能坐视不理。”虽然林菁菲受伤不重,但受秦玦连累却是事实。对方见不着秦玦,知道林菁菲和秦玦的绯闻后,就盯上了林菁菲。“闹上热搜也是被他连累?”房纬锐意味不明地轻笑。蒋安政顿了顿:“菲菲在上升期,现在澄清绯闻对她影响不好。而且她也说和阿玦只是朋友,媒体蹭流量瞎写,她没法控制不是。”房纬锐比他们大两岁,蒋安政以往也是敬重的。但自从房纬锐和顾琳琅结婚后,他总觉得对方偏帮阮芷音,分明林菁菲才是和他们青梅竹马长大的那个。房纬锐听罢,转头看向秦玦:“她控制不了,阿玦,那你呢?”秦玦揉着眉心,敛眸道:“我跟芷音解释过几次,后面她也没再提,那只是没有意义的绯闻。”他是真的不认为,自己和阮芷音的感情会因为几则莫须有的绯闻出现问题。“阿玦,你还喜欢菁菲吗?”房纬锐终于选择直击要害。秦玦下意识皱眉,话也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菁菲在我眼里和秦湘一样。”房纬锐笑着看他:“可你们交往过,谁都知道你对她一往情深,包括我。”“那是因为——”话说一半,便被打断。“锐哥,你也在啊?嫂子终于肯放你晚上出门了?”林菁菲风尘仆仆,身上还穿着晚上参加红毯时的礼服。她含笑同房纬锐打过招呼,才去看旁边的秦玦。“阿玦,你跟表姐和好了吗?”秦玦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喝了口酒,而后默然摇头。林菁菲秀眉轻瞥,善解人意道:“实在不行,我帮你去和表姐解释?”她话说得熟稔,显然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秦玦叹口气,最后还是摇头:“她在气头上,再说吧。”“那好。”林菁菲笑着应下,然后在秦玦身旁落座,又去和蒋安政说话。他们这块虽然清静,但包厢里还有不少秦氏娱乐的艺人,此刻望过来的视线中,纷纷藏着探究。片刻后,有的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圈内的朋友再次盖章:猜我看到啥了,林菁菲正偎着秦氏太子爷喝酒。林菁菲倚靠在沙发上,远远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放下酒杯,下意识瞥了眼握在手中的手机。……另一边,阮芷音刚洗完澡。她简单吹干头发,终于带着收拾了一天的疲惫躺倒在床上。原本还算宽敞的卧室,此刻打包堆满了箱子,显得有些拥挤。白天时,阮芷音曾尝试着把箱子全部拖到客厅,可是东西实在太多,最终还是只拖了一半。算了,既然程越霖指定了她明天搬家,总不会无耻到让她自己搬行李吧?……没准还真有可能。想到这,她拿过床头的手机,决定还是先预约个搬家公司以防万一。记得叶妍初之前毕业租房曾跟她吐槽过,还说起找的搬家公司很不错。 手机屏幕亮起,阮芷音打开微信想去翻找聊天记录,却发现联系人最上方静静躺着一条消息。——是林菁菲。第10章对方发过来的是条链接,要点进去才能看到照片。画面很是香艳,秦玦环抱着林菁菲,阖眼躺在她公寓的那张床上。两人衣衫凌乱,昏暗的灯光更添暧昧。十分引人遐想。阮芷音截了张图,再点击链接时,果然已经变成普通的广告页面。即便她保存了照片,也无法证明这张照片是林菁菲发的。毕竟,她发来的只是一则‘广告’。而这张照片,林菁菲肯定也有其他的解释。哪怕看到了这样的照片,但阮芷音并不认为秦玦真和林菁菲上了床。她清楚地知道,这是林菁菲耍的手段。只是两人感情出问题,她该解决的不是另一个女人,而是这个男人。如果一段感情沦落到需要女人去解决女人,那不如早点结束。秦玦这个人算是有些固执,就算林菁菲真把他设计上床,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相反还会被他彻底疏远。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手段,让自己主动离开秦玦。从结果看,林菁菲算是成功了。但她不知道,阮芷音从来都相信秦玦并未真的出轨。选择分手,只是失望秦玦的应对,沟通无果感情殆尽后,终究放弃了这个男人。这个决定,与误会无关。和秦玦这些年的相处,阮芷音并不后悔。如果没有秦玦,她不会是现在的她。回阮家后,林家人不是没尝试过把她带入歧途。她虽敏感察觉出林家人的恶意,但也迷茫过自己的方向。每个人都有自身背景下所谓的正路,她却因为环境骤然改变处于混乱。好在周遭的声音和理智的判断指明了方向,让长辈老师赞不绝口的秦玦成为了她的目标。秦玦不算好的恋人,但绝对是优秀的榜样。一开始,他更像是一个符号,阮芷音想考出满分的人生,而秦玦似乎是标准答案。外人只觉得她喜欢秦玦,可阮芷音最初追随秦玦的动机并非爱情。只是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和少年那份善意的维护也逐渐让她动了心。极度缺少什么时,会很容易把它看得珍贵。那时她缺少直白的善意,所以喜欢上了秦玦。对方使她成为现在的她,而她也在这份感情中竭尽努力过。这段经历,阮芷音并不后悔。交往时认真投入和付出,感情殆尽,也不至于委屈过往要死要活。只是,她不会再回头。正想着,微信提醒突然打断了思绪。叶妍初:靠靠靠!我才加班几天?你和程越霖怎么就领证加同居了!还想周末约你逛街住你那,你抛弃我了……叶妍初刚毕业,目前在一家科技公司当法务,加班加得暗无天日,婚礼过后她们就没再联系过。想到周末没事,阮芷音打字回复:逛街可以,婚假正好休到这周末。回国这半年,每逢周末总要陪秦母参加太太们的宴会交际。方蔚兰不喜欢阮芷音把大半心思放在公司,不止一次暗示她没必要掺和阮氏纠纷,当好秦太太更没人敢怠慢。阮芷音忽略好友许久,以后总算可以匀出时间消遣。叶妍初:周末见,社畜生活太惨,我要把加班奖金全部花掉!!!——翌日,天气大好,阳光明媚和煦。阮芷音才刚吃过早餐,便听见了门铃的清脆响声。她走到门口开了门,来人模样斯文面色恭谨,穿着套一丝不苟的西装,身后另站着两名壮硕些的男人。白特助妥切含笑,开口:“太太,我是程总的助理,上来帮您搬家。”白博跟了程越霖多年,前几日得知老板突然结婚,内心震惊不已。毕竟,这些年他帮忙处理的桃花太多,甚至一度怀疑老板是否不喜欢女人。看见眼前即便不施粉黛依旧明艳动人的女子,原来的猜测总算打消。合着老板是眼光太高了,这才瞧不上其他,于是心中愈发打起恭敬。“进来吧。”微愣须臾,阮芷音朝白博点头,侧身让开,“东西都收拾好了,有些箱子在客厅,有些堆在卧室。”幸好程越霖这家伙还算好心,昨天她才知道叶妍初之前找的那家搬家公司需要提前两日预约。阮芷音指着客厅和卧室的箱子嘱托,带他们简单扫过一遍。白特助将她的叮嘱仔细记下,便点头请她先下楼,自己留在上面指挥人搬家。宾利停在上次的位置。阮芷音倒没想到程越霖会亲自来接她搬家,直接打开车门坐上后座,而男人正靠在座位上翻看着文件。他神情专注地盯着笔记本,并没有抬头,直到阮芷音将东西递过去时才侧过了身,姿态散漫地挑眉:“这是什么?”“早餐做多了,你不吃的话,我等下拿给白助理。”在孤儿院时,阮芷音经常帮院长妈妈做饭。她喜欢做饭,更喜欢做饭时放空思考的时间。做早餐时,她突然记起程越霖高中时好像经常不吃早饭,每次犯胃痛时总爱板着张脸,搞得没人敢靠近。或许是感叹着他最近大发善心帮了自己,于是鬼使神差地,用剩下半个西红柿多做了份三明治。程越霖听罢,没有多说什么。但却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放在一旁,此时的心情瞧着还算不错。——宾利缓缓驶入嘉恒贡苑,在一座僻静的独栋别墅前停下。这片是霖恒开发的豪华住宅区,位置靠近岚江,可谓是寸土寸金。而别墅里边的装修更为奢华,布局错落有致,只是看起来没有什么人气。程越霖领着阮芷音进门,上楼后伸手给她指了指:“你的房间。”阮芷音略略看了眼,应道:“嗯。”程越霖盯着她的模样浅笑下,然后又带她大致逛了一圈,回到客厅后点开了门上的智能锁道:“过来,录个指纹。”“指纹锁可以打开别墅所有房间,这两天我不在家,你先自己熟悉熟悉。”阮芷音这才看到客厅的行李箱,讶异抬头:“你要出差?”“嗯。”男人随意点头,表情淡然,似乎没有报备行程的意思,阮芷音识趣不再多问。紧接着,她颇为体贴地开口:“其实你要是忙,我也不一定要今天搬过来。”“怎么,不想搬?”程越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双手插兜,眼神散漫地看向她,“难不成,你还想等秦玦再找上门?”阮芷音张了张嘴,微微蹙眉:“你怎么会知道?”程越霖慢慢走近,在她面前站定,扬眉道:“真是不巧,那天送你回去晚走了五分钟。”说完顿了少顷,勾了勾唇,“又很不巧,五分钟后正好看到秦玦下楼。”阮芷音直觉他视线过于逼人,不免讪笑:“那可……真巧。”不知怎地,她总觉得程越霖此刻的眼神像是在捉奸。联想到上次他那番合法权益的言辞,没来由地一阵心虚。程越霖打量着她的神情,到底没多纠结在这一话题,转而道:“这边不常住人,如果还缺了什么,可以去买。”言罢掏出钱包,递给阮芷音一张卡。阮芷音没有去接,婉拒道:“没关系,我有钱。”程越霖轻笑着挑眉,眉眼低垂,不咸不淡地开口:“阮嘤嘤,我可不想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准,懂?”言下之意就是,你或许是有钱,但恐怕还是没有我有钱。阮芷音:“……”只能接过了那张烫手的卡。——折腾两小时,阮芷音终于搬家完毕。程越霖这才和白博一起坐上了车,双双前往机场。VIP候机室里,自助餐点琳琅满目。白博端着选好的精致餐点走来,却惊讶地看到自家老板居然正吃着一份普普通通的三明治。据他所知,老板可是不怎么吃早饭的。程越霖这个人执拗得很,又最烦别人唠叨,就连白博都不敢劝他超过两句。瞥见助理那难以置信的表情,程越霖指了指手上的三明治,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怕我饿,懂?”速来能言善辩的白特助,此刻却因老板眼神中的炫耀之意,憋成了哑巴。不过,对方显然也没想听他回应,兀自叹息后,轻轻摇头——“没办法,结婚呐……”他停顿,然后轻哂,拖长腔调道,“就是,麻烦。”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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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0/请婚假可以隐藏另一方信息吗(婚假请假需要结婚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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