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北野武导演的电影《全员恶人》的朋友一定对影片中日本黑帮的狠毒印象深刻。但现实中,日本黑帮早就失去了电影里的那种嚣张跋扈,反而一直在逐渐没落。
日本黑帮的官方名称为“暴力团”。根据日本警察厅的统计,近年来,日本全国黑帮成员的人数在持续下降。2007年,日本政府在控制犯罪的内阁会议上,开始正式着手排除那些被定义为"反社会势力"的企业。2011年,日本警察厅颁布了适用于全日本的《暴力团排除条例》,进一步加强了对日本黑帮经济活动的限制,导致日本黑帮深陷经济困境。
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泡沫经济,不仅使日本经济高速增长,也让黑帮团体得到了快速发展,根据统计,当时的黑帮成员超过了6万名。然而,到2021年底,根据日本警察厅提供的数据,全国范围内的黑帮成员已经下降到了约12300人。2023年预计人数会进一步减少。
在1989年泡沫经济的高峰期,东京证券交易所的平均股价在年底达到了38915.87日元的历史最高点。在这一年,日本全国大约有66700名黑帮成员。在泡沫经济时期,对金钱有敏锐直觉的黑帮头目开始进入金融行业和房地产交易等经济领域,在这些领域赚取的利润成为黑帮的重要资金来源。一些黑帮头目甚至被称为"经济雅库扎"。
然而,泡沫经济破灭后,黑帮的产业也受到了影响。由于警方的严厉打击,许多从事金融和房地产交易的黑帮被排除在外,不得再进行此类经济活动。 此外,1992年《暴力团对策法》开始实施,2011年落实了适用全日本的《暴力团排除条例》,使捆绑在日本黑帮身上的“枷锁”越来越紧。
一家据点在首都圈的黑帮头目回顾到:《暴力团对策法》生效后,即使警察发现有帮派成员在商业街的餐馆收保护费,也只是命令帮派不得再进行征收。但是《暴力团排除条例》直接禁止店方向帮派提供利益,所以那些餐馆和商店的人公然跟我们说要和我们“断绝交往”。
如果发现某家企业违反《暴力团排除条例》向黑帮提供利益,日本公安委员会将对其进行指导和劝告。如果情况仍未得到改善,企业的名字就会被曝光。对于企业主来说,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因为如果他们的名字被曝光,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信用,不能再进行银行贷款等活动。
如果即使这样企业仍然不能和暴力团断绝关系,那么还有更严格的法规等着它。2019年10月,东京都政府开始执行修订后的《东京都暴力团排除条例》,允许逮捕那些向黑帮支付了保护费的餐馆老板等人。2020年2月,东京警视厅首次以涉嫌违反该条例为由逮捕了一名支付保护费的餐馆老板和一名黑帮头目。对黑帮的包围网在稳步的缩小之中。
日本警视厅一位负责有组织犯罪的高级警官说到:《暴力团排除条例》的实施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该条例对暴力团产生了巨大影响,实施之后许多黑帮成员都选择了退出帮派。此外,为了排除反社会势力,相关企业的合作也是非常必要的。
一名暴力团高级头目叙述了黑帮成员遭遇到的“被排除”的事例:
有一天,我接到银行的电话,通知我,我的账户将被注销,账户里的余额已经通过挂号信寄给了我,从那时候起,我的名下就没有银行账户了。除此之外,我不能注册手机号码,不能买车,甚至不能租房,总之整个社会都不接纳我们了。
正如这名黑帮人士所说,目前在日常生活中签署某些合同时,会要求签署一些条款,条款中会问:"你是否属于反社会势力?"。已经有多名黑帮成员因为在开设银行账户、手机签约合同、或入住酒店时勾选了 "否 ",结果都以涉嫌欺诈为由而被捕。
黑帮的困境也反映在日本警视厅每年年底统计的日本全国暴力团成员的人数上。 暴力团成员的人数在日本泡沫经济时期超过了6万人,但由于上世纪90年代初泡沫经济的崩溃,下降到5万人的水平。之后这个数字继续下降到4万人左右。
2011年《暴力团排除条例》生效后,人数下降的趋势加快。到了2012年底,人数已降至3万人以下,约为28800人。到了2016年,人数已经低于2万人,约为18100人。到了2021年,即现有的最新数据,人数约为12300人。
即使是日本最大的黑帮,第六代山口组,也难逃人数逐渐减少的命数。2011年在全国范围内实施《暴力团排除条例》时,第六代山口组约有15200名成员,但根据2021年的最新数据,现在仅有约4000名成员。当然,2015年第6代山口组的内部分裂也是造成成员人数大幅减少的原因之一,但即使不考虑这个因素,其成员的人数每年都减少约300人左右。
日本第二大黑帮住吉会在2011年有大约5600名成员,但到了2021年,它的成员还不到2011年的一半,约为2500人。稻川会是仅次于住吉会的第三大黑帮,2011年约有4000名成员,2021年也剩下了不到一半,约1900名成员。两家黑帮的成员人数每年都在减少100-200人。预计这一趋势将在2023年延续下去。
但是,即使在这样的困境中,黑帮仍在试图保持其组织的活力。不少黑帮头目利用各种途径持有多个手机号码和多个银行账户,即使在排除反社会势力的社会大氛围中依旧如此。一些黑帮组织仍然在金融行业和房地产交易中获得资金来源,而且很少能被警察发现。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神奈川县于2022年11月颁布了修订后的《暴力团排除条例》,其内容和东京都的大同小异,都加强了对向黑帮提供利益的企业的处罚。据说目前日本其他地区也在考虑类似的修正案。可以预料的是,今后日本警视厅将会进一步加强管控,加大对黑帮的打击力度。另一方面,谋求生存的黑帮也会一直寻找生存之道,2023年双方注定会进行新一轮的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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