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盛夏,那时我周围的朋友都已经有了另一半,只剩下25岁的我还是孤身一人,工作的忙碌也无法消除心底的那份寂寞。
一天,我抵不住好朋友的热情邀请参加了一个聚会,在那里,我认识了当时35岁的大立(化名)。他是个有事业、别墅和私家汽车的成功男人。那一次见面并未给我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只觉得留着络腮胡的他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眼睛倒是很有神。
这是我们最初的邂逅,但当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那会是另一个故事的楔子,因为大立当时已经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了。
过了几天,朋友再次邀请我们出去玩,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就是那次出行让我和大立的交往频繁起来,我们经常一起外出吃饭、泡吧,起初的约会还有朋友们相陪,后来我们就扔下了朋友开始了单独的约会。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慌乱地发现自己竟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有家的男人,他的性格像野马一样不喜欢被束缚,也让我迷恋不已。后来,在一天夜里,我把自己交给了他。
我很清楚,我们的爱就是人们常说的“婚外情”;我这样的女人就是被众人鄙视的“情人”。“情人”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是那种夺人魂魄的女子,可我并不美丽出众,也没有入骨的风骚,所以我觉得我也不是他们所谓的“情人”。
大立曾经对我说过,他很爱我,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离婚,因为他和妻子有感情还有孩子。对此,我默默地接受了,事实上,我也从未要求过他离婚,我不想拆散他的家庭,不想看到另一个女人因我而失去丈夫,这是我仅存的一点儿良知。尽管我早就体会到了爱情自私的一面,尽管我会因为他妻子打来的电话而觉得落寞,尽管我会因为不能和他朝夕相处而难过,但我也渐渐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是可以脱离形式的羁绊而真实地存在,没有归属与占有,也没有物质上的索取与探求。
于是,我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化成了菜盘中应景的雕花,虽然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被品尝、被回味,但却依然固执地为他开放。
B
四年的时间一转眼过去了,29岁的我已步入大龄。当我一个人吹灭生日蜡烛的时候,我又禁不住流泪了。大立带他的妻子和孩子外出旅行去了,在他上路前,我再三地嘱咐他和家人玩得开心些,但心里却在期待他能早点儿回来,这种矛盾的心理把我折磨得疲惫不堪。他离开之后,有一种在心底压抑了很久的感觉开始越来越强烈———我想要和大立永远地在一起。我太累了,如果要我永远在无期限的等待和矛盾的痛苦中煎熬,我永远也得不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
大立回来的那天,我原本想告诉我有多么思念他,可那天,我们却因为一件小事吵了起来,最后竟然轻而易举地分手了。
我以为和他分手以后,我就能像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快乐地生活了,可是我又错了。我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因此而觉得快乐,相反地,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四年的时光让我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了他,我根本没办法离开他,就算做情人也无所谓。于是,两个月后,我们又和好了。
不久,新的障碍来了,家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秀的男孩,命令我去相亲,我反抗不了,相亲那天,我特意没化妆,随便穿了件衣服就去了,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对我的无心之举一见钟情。和他约会了两次之后,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大立,电话那端,他的声音慌乱不安。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成了大立离婚的动力,很快他就和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他对我说,其实他和妻子已经分居半年了,我并不是他离婚的理由,但却是加快他离婚速度的催化剂。
我愕然,仿佛一切都只是场梦。
一个月后,大立拿到离婚证书的那天中午,我搬到了他那里。一想到终于可以和大立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我多年的梦想在不经意间变成了现实,我的心就狂喜不已。此时的我完全忽略了一个事实:眼前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之上的。我想,这一定是上天对我四年来付出的回报。
可我没想到,这会是另一个残酷惩罚的开始。
C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大立接电话时总是避开我,从他身上出现的一些细节判断,他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孩子。这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那个为了我和妻子离婚、口口声声说爱我要娶我的男人竟然这么快就和别的女子有染,爱情难道仅仅是他的一句玩笑吗?
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大立与那个女孩认识两年了,就在我和他分手的那一小段时间里,那个女孩子更顺理成章地取代了我的位置。绝望的我想到了分手,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在我的要求下,大立答应我不再和她来往。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整日陪我,和我十指相扣看电视,但一切的平静都只是表面,我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读不懂他的心了。很快地,我们之间再次爆发了争吵,而相互猜疑则成了我们感情的致命伤。大立在一次醉酒之后将我撵出了门,凌晨一个人走在无人的马路上,我流干了所有的眼泪。
可惜大立不会听到我的哭声,他在我离家不久后,走进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房门。
我的心再一次被现实击得粉碎,而更不幸的还在后面———我发觉自己怀孕了。
我决定把大立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当作我们感情的底线,如果他同意留下我们的孩子,说明他还爱着我;如果他不同意,那我们就该结束了。我拨了大立的电话,拨了三次才拨通,还没等我张口,大立就冷冰冰地抛过来一句话:“你有什么事总烦我?又要哭了吧?告诉你吧,她比你更适合我!”
就这么快,我们的故事结束了,六年的感情敌不过两个月的激情,就如同他那段十几年的婚姻被我击败一样,现在一切又重演了,只是这一次,我是那个失去一切的女人。一切早就在预料之中,可我不甘心,拼命地查到了那个女人的电话,约她出来谈谈,然而,我的恳求马上就被对方的惊声尖叫打断了。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大立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用我从未见过的暴怒的样子冲我大声吼着:“你算我什么人?凭什么给人家打电话?告诉你吧,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我终于醒了,原来由始至终在他的心里,我什么都不是!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在隆隆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陪伴下,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离开了本不属于我的这个“家”。我会先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然后找一个地方静静等待心灵伤口的愈合,期待幸福的光顾。是的,我从来就没幸福过,回首这六年的时光,我几乎都是在痛苦、担忧和迷茫中度过的。现在我已经31岁了,当身边的朋友正在享受三口之家幸福生活的时候,我一无所有,我只有重新开始,带着六年前的少女梦想,找一份真正属于我的幸福。